第五日時月神終於踏出了棲霞宮的大門，彼時余寄聲正在蘭芷亭外練刀。他已練了一個多時辰，頰背生汗，衣服貼得難受，便幹脆解了上衣系在腰間，露出大片蜜色胸膛。

聽見身後響動，余寄聲扭頭看去，正撞上月神一雙倉皇躲避的眸子。

月神欲蓋彌彰地攬袖遮面，語似苛責，卻因為自己氣息不穩失了莊重，倒顯出幾分羞赧來：「以後莫要在院中脫衣練武了。」

余寄聲忙收了刀，一本正經地問他：「為何？」

「不雅，不雅至極。」他憤憤然甩袖離去，留下余寄聲佇立原地，雙眸黢黢，像擇人而噬的妖獸。

療愈之術略有小成之後，余寄聲便開始步入紅袖閣中禁區里，尋找能迅速提升修為的書冊。

他偷了月神的令牌，可在禁區之中任意來去。月神平日里不常來此地，便也一直未能發現。余寄聲肆無忌憚地消耗著他的善意，蠶食著他的縱容，踐踏著他的純澈。

更深露重，又是一夜司月結束。

月神並未上榻安眠，而是倚在窗邊，支頤假寐。

半晌，房門被人從外側推開，那人輕手輕腳進了內室。月神驟然驚醒，卻在瞬間明白了所來何人。他屏息不敢言語，只聽那人腳步聲在身前落定，半晌，一個溫軟的觸感停滯在他頰邊，片刻方離。

等到余寄聲遠走，等到房門重新閉合，月神才恍惚地明白過來，那是一個吻。

余寄聲親了他！

月神這回終於不是臉紅了。

那是岩漿滾到了他的臉上，要把他整條龍都燒了。

「後來呢？」見他停頓在此處，晏秋禾忍不住催促道。

余寄聲輕抬眼眸，龍尾不知何時已經收了回去，重新變回了人腿的模樣。他並未繼續，只是轉動眸子，看了看窗外，緩緩道：「夜已深了，明日再說吧。」

他這樣若無其事，讓晏秋禾卡在半路，差點沒活活背過氣去。

可他也隱隱覺得，這是一個轉折點，也許下一次再看，余寄聲就要渣了。

「我送你去廂房歇息。」余寄聲所有濃重的情緒好似都交託給了記憶中的那個月神，從回憶中出來之後，他又變成了那個神神叨叨不甚正常的人。

「且慢。池夙雲呢？」晏秋禾總算想起跟自己一起過來的同伴：「我需要見他一面。」

對面的男人搖了搖頭，利落地拒絕了他：「不可以，在你幫我找到他的下落之前，我不會給你任何逃跑的機會。」

「我不會逃跑，你有你的所求，我也有我想要的東西。我們可以合作。」

「他很危險。」余寄聲面無表情地吐出這句話：「雖然我覺察不出他的靈力波動，但直覺告訴我他很危險。」

「我們進來時是三個人，但我們依然被你抓住了不是麼？你不釋放他可以，你讓我跟他待在一起，可以嗎？」

余寄聲眸中光影變幻，似在衡量他話的真假和他們兩人的危險性，過了好一會他才勉強頷首答應下來：「可以。」

「還有一件事……」晏秋禾頂著余寄聲明顯不善的目光，強撐著說完了下半句：「給我一本修鍊的入門書籍。」

這並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余寄聲目光里的凶意散去，抬手一揮，便將晏秋禾轉移到了月湖湖底的牢房中，與之一同落地的還有一本牛皮做封的書籍。

然而還不等他站穩，便被突然襲來的黑影壓在了地上。

晏秋禾驚魂未定地朝來者看去，果不其然，是池夙雲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