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十九)
小說: 家养醋神攻 作者:散弋 字數:2149 更新時間:2020-03-07 22:11:59
景瑀笑著蹭了蹭下巴,「正所謂敵不動我不動。現在嘛,就要看看哪一方先沉不住氣了。」
珩清雙手負於背後,語氣淡然地說道:「為何要等?」
景瑀聽得一愣,他很是仔細地觀察了一番珩清的反應,斟酌般地說道:「怕打草驚蛇?」
珩清神色未變,一字一頓地回道:「蛇驚了又如何?」語氣一貫的冷淡,可不難從中聽出一種睥睨天下的傲然之氣來。
景瑀看得眼睛都移不開了,他簡直愛慘了珩清這般傲得令人心癢的性子。
他眉目皆彎,聲音不自覺地柔了下來,仿若在情人耳邊的溫聲細語,「不如何不如何,上神說什麼都是對的。」
珩清眉頭幾不可察地一揚。
悄悄瞄了幾眼珩清的神色後,自認為將美人的毛給擼順了,景瑀很是滿意,他話音一轉,正色道:「高家村常年極少有外來人到訪,想必我們昨天剛到傳送屋,便開始受到多方的監視與戒備了,儘管高麟晟未必就能猜到我們此行的目的。然而——如上神所說的那樣,蛇被驚了又如何?」抓出來殺掉就好了。
景瑀笑容不變地掩下了未竟之語。
可珩清卻像覺察出了什麼,本能地不喜歡景瑀此時的笑容。
總覺得……不似個有血有肉的真人。
「那麼,我們現在就去登門拜訪那位傳說中的大善人高村長了吧?」
二人在那一言難盡的神君像面前磨蹭了許久,終於捨得離開了。
而在離去前,景瑀又回頭看了一眼神君像,笑眯眯地捻了捻指尖。
儘管你與本人相距甚遠,可我也依然不想讓你天天被人瞅著,那可怎麼辦呢?
此後,在某一日早晨,李廟祝驚奇地發現殿里據說能求子的神君像長腿跑了,遍尋不得,只好暫且閉門謝客,那便是後話了。
二人下了山,景瑀在又一次對自己不認路的事實拒不承認後,珩清不欲與他爭辯,直接動起手來,隔著三步開外的距離,以真氣提著他的衣領扶搖直上,活生生地讓他體驗了一把上天的感覺。
景瑀在高空中十分不英俊瀟灑地被提著,竟然還能抽空亂七八糟地想道:「啊真棒,被美人提著上天跟自己上天對比起來,果然不一樣呢。」
半柱香後,珩清在將將落地之時,隨手將景瑀丟了。
景瑀猝不及防間也來不及有所反應,直接撅著屁股摔在了地上,啃了一嘴的泥。
愛美之人必定也是好面子的,被心上人這樣丟到地上,景瑀只覺丟臉丟到青丘國去了。
他趴在地上捂著臉抬起頭來悄悄地看了一眼,卻沒想到,過往仙者摩肩接踵地從他們身邊經過,卻好似集體雙眼是裝飾用的一般,瞎得夠徹底的,全然注意不到他們這邊的動靜。
「咦?」
珩清像是等得不耐煩了,冷聲說道:「你還要在地上趴多久?」
條件反射地站起身來,景瑀還是覺得有些懵。
珩清「哼」了一聲,抬步往前走去。
景瑀愣愣地跟在珩清身後走了幾步,才終於反應過來,他不由得掩著嘴笑了,活像只偷了腥的貓。
沒走幾步,二人便來到了高村長的宅子前。
景瑀看著眼前這硃紅色的大門,罕見地犯了難。
儘管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眼皮底下,可他們這般直接上門拜訪的做法,也算是不請自來。
這就苦了景瑀了。
他甚至還沒想好要找出個什麼恰當的理由才足以稱得上合情合理。
豈料,珩清像是毫無顧忌一般,直接走向前去,指尖迸出幾道真氣,以此來敲響了大門。
景瑀:「……」真是好一位不走尋常路的美人。
不多時,厚重的大門被打開了一條縫。
門甫一打開,景瑀的表情卻突然出現了一絲的不正常。
他隨手撓了撓胸口,動作自然地幾乎不能引起旁人的注意。
可那也只是幾乎而已。
珩清狀似不經意地看了他一眼,眉頭不禁微微蹙起。
此時,門裡有個看著頗為機靈的門童從不大的門縫裡往外探出頭來——
卻見眼前站著兩位氣度不凡的生面孔,還是一看就覺得是富貴多金的那種。
門童自然而然地以為是村長請來的貴客,出於禮貌,他將門大大地拉開了,行了一禮,恭恭敬敬地問道:「二位仙尊,請問二位能否出示一下拜貼?」
珩清老神在在地回道:「沒有。」
門童一下子就納悶了,常年生活在福祉平和的高家村,他早被磨去了稜角,聽了珩清這貌似是來砸場子的回答後,竟也還能保持著恭敬的態度,將雙手攏在了袖中,再行了一禮,「不知二位有何要事呢?」
珩清擲地有聲地丟了兩個字給他,「借宿。」
景瑀:「……」
門童:「……」
門童臉上的表情都快要裂了,想來這是他生平頭一回遇到借宿借得這麼理直氣壯的仙尊。
簡直讓他不知道說什麼好。
也是服氣。
珩清與門童大眼瞪小眼地瞪著彼此。
景瑀在電光火石之間組織好了說辭,微微向前一步,表情誠懇地說道:「我們兄弟二人昨天初來貴寶地,對諸位口口相誦的高村長很是敬佩……」
珩清又「哼」了一聲。
景瑀表情不變地接了下去,「……故此特來拜訪。」
景瑀說起瞎話來簡直頭頭是道,門童聽著他提起高村長,眼神瞬間發起了光,顯然是對他的鬼話深信不疑。
門童說道:「請二位稍等,小人這就去通傳一聲。」
景瑀笑了笑,「好的,麻煩了。」
待門童走後,景瑀臉上的笑容慢慢地收斂了起來,整個人竟罕有地安靜了下來。
兩人之間就屬景瑀最多廢話,也一向是他撒潑打滾般地調動起氣氛。
他這麼一安靜下來,連珩清都隱隱有些不習慣。
見景瑀又一次無意識地抬手撓了撓胸口,珩清沒忍住問了一句,「你怎麼了?」
景瑀心不在焉地搖了搖頭。
搖了頭後,他才猛地意識到問話的是誰,他嘴角勾了勾,還是沒能把慣常的笑容重新掛回餓了臉上,他只好苦笑了一聲,「沒什麼,就是覺得胸口悶悶的,不太舒服。」
景瑀從小習慣了把壞的往小處說,當他說「不太舒服」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是「很不舒服」了。
聞言,珩清眉頭越發緊鎖了,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從儲物袋裡掏出一件東西來,遞到景瑀面前,「這個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