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查身穿普通的休閑套裝，右手插在褲兜里，直板板地往那一站，看古夏的眼睛就要往下壓個兩三公分，說叫小查，古夏怎麼都想不明白這個「小」是夏老爺子從哪兒叫出來的。

剛才彎腰鞠躬的樣子，與其說是管家禮，倒不如像個要給公主見禮的騎士。

「沒事兒，」古媽媽向右串了半步，扭頭對兒子道，「姥爺要回京城了，說把小查留下照看，」古媽媽轉回身，對夏老爺子道，「不用吧爸，這麼多年都沒啥事，現在多個人，也不太方便。」

「哎，讓你留著你就留著，小查什麼都能行，就當家裡留個保姆了，」老爺子脖子一梗，「老頭走了，留個他，放心。」

「呸呸呸，說什麼呢姥爺，」古夏對著地上吐了兩口口水，「您這叫回去了。」

「行，回去了，」老爺子猶豫一下，走到古夏面前，「這個家，交給你了，照顧好。」

「好的姥爺。」古夏收起嬉皮笑臉，沉聲回答。

又在路燈下聊了會兒天，夏老爺子叫好的車來了，一家三口揮手送走老爺子，古百卿才攬著兒子，擁著妻子回到了家。

晚上，古夏躺在闊別已久的床上，呼吸間儘是陌生又熟悉的洗衣液味道。

他睜著眼睛看著頭頂暖黃色的吊燈，用手指在斜紋布床單上來回摩挲。

不知夏老爺子在這一天查到了什麼，才能說服媽媽原諒爸爸，是和重與查到的一樣？還是更多於他？而且，姥爺走得這麼匆忙，是不是因為查到了背後主謀？那這主謀，和笑面或是魔偶有什麼關係呢？既然老爺子接手，自己還該不該繼續查下去了？

古夏翻了個身，側躺著看自己的傷手。

如果不查，那下一步自己該做什麼呢？

本以為很麻煩的事情輕輕鬆鬆地解決，古夏忽然陷入了迷茫。

傷好之後去上學？還是應該憑著記憶去闖一片天呢？

還有……古夏動動左手手指，艱難地在床單上寫下了一個名字。

莫遠。

我還要去找你麼？

一陣煩躁湧上心頭，古夏在床上翻滾幾個來回後猛然坐起來，拉開窗子吹了半天晚風，終於冷靜下來，手腳分分的大躺在床中心，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送完夏老爺子的小查把古夏單手從被窩裡挖出來，收拾利索，拽到小區外公園晨跑的時候，古夏才清醒過來。

精神緊繃許久，一朝得以解放，古夏整個人都是軟綿綿的，就算是站在跑道上，身體還不受控制的向單側歪，看起來就像是吸多貓薄荷而陷入迷幻的貓一樣。

「小少爺，您現在體質太弱，老爺子吩咐我要陪您好好鍛煉，爭取下次回來的時候，您可以比現在看起來高一點。」小查語氣恭敬道。

「放心，」古夏打了個哈欠，伸長雙手來回扭了扭腰，起步跑出幾米，「我能長到一米八。」

「希望您的自信可以持續到老爺子回來，」小查雙手插兜，輕鬆地跟在古夏旁邊，「老爺子一定會很開心的。」

古夏上下打量他一眼，「你瞧不起我？」

「不敢。」小查眼角帶笑。

古夏站定腳步，朝前方揚了揚下巴，「比一下？」

小查跟著古夏視線，「怎麼比？」

「五圈。」古夏踏踏腳下跑道。

「好，」小查甩甩頭，用左手將火紅的頭髮向後捋順，做好起跑姿勢，「現在開始？」

「等等，」古夏挑唇，「不賭一下，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