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賭什麼？」小查恢復站姿，極其認真的望著古夏。

古夏其實想不到有什麼好賭的，只是前世留下的習慣讓他有機會就想拿什麼當點籌碼，他上下打量著小查，隨手一指，「如果我贏了，把你手拿出來我看看，這麼熱的天，總在兜里揣著，也不怕生痱子。」

「其實不用賭的，」小查聽古夏這麼說，就想把手從兜里掏出來，「這就是個人習慣……」

「哎別別別，還打著賭呢，能不能給我點尊重？」古夏連忙按住小查，「趕緊說，你的賭注是什麼？」

「我沒什麼……」

「不行！必須說！」

小查無奈的轉過身，「那少爺就先欠我個願望吧。」

「呵，獅子大開口，」古夏也跟著轉過身面對跑道，活動手腳，「你還真敢說。」

直到這時，跑道上的兩人，也沒有想過如此一句戲言會在幾年後平息一場什麼樣的驚天巨浪。

他們只知道五圈之後，癱在地上罵罵咧咧的古夏，是被小查單手拎回的家。

不過從這一刻起，古夏終於下定決心，在手腕復健的同時，加強了體育上的鍛煉。

早起晨跑，午後健身，睡前運動，一樣不落。

就這樣日日往複，時間很快掃過半月有餘，眼看秋天將夏日吞噬殆盡，早晚涼意漸重，街上來往行人都穿起了長袖秋裝。

古夏在夏母精心照看下，傷勢已然完全恢復，除了傷口在陰雨天還有些隱隱作痛外，拿筆寫字，稍稍提些重物都不在話下。

而且經過小查半月以來魔鬼一樣的訓練，身體素質也上升幾個檔次，不再是風一吹就搖搖欲墜的模樣了，簡單一量，似乎還竄高了幾公分。

該上學了，總在家也不是個辦法。

古夏趴在窗檯上合起課本，回頭對小查嘆了口氣，「你會空間幾何麼？」

「我不太行，」小查垂下肩，「我以前有個朋友……學得不錯，要是他在，一定能幫上你。」

「那他人呢？」古夏眼睛一亮，「找找啊？」

「當年走散了，」小查抬起頭望向窗外，「這麼久沒來找我，估計是死了。」

古夏看著小查深窩的眼眶，忽然眉間一陣抖動，一個不成形的想法如雲霧般繚繞在心頭，可還沒等他順著往下想，就很快消散殆盡。

「誒！」他按住太陽穴，努力回憶剛才思路，卻絲毫沒有頭緒，反倒引回了小查的注意力。

「怎麼了少爺？」小查走到古夏面前，「哪兒不舒服麼？」

「沒有，剛才尋思點兒事，想不起來是什麼了，」古夏把心事放到旁邊，對小查道，「你幫我準備一下，明天該去上課了，總讓老媽念著，也真不是那麼回事啊。」

古夏又斜靠回窗檯上，任由涼風吹亂頭髮，長嘆一聲，幽幽低語，「真是遠香近臭，十好幾年不見，這才幾天就嫌我在家煩了。」

小查沒聽清他在說什麼，但對禮節和身份的恪守，讓他無法再去過問，只是看著古夏掏出夏老爺子給的小首飾盒，在手裡晃來晃去的聽聲。

首飾盒古夏在送夏老爺子走的當晚就打開了，裡面空空蕩盪的，盒底平躺著枚純金硬幣，一看盒子和硬幣就不配套，不知道是老爺子從哪翻出來隨便裝上的。

他當時掏出硬幣，在燈光下仔細看了看。

一面是人面蛇發的美杜莎掩面哭泣。

一面是聖經中的莎樂美抱著約翰頭顱垂首親吻。

古夏疑惑地翻看兩個來回，只覺心頭壓抑不已，卻不明白其中代表的含義。

反正老爺子給了就留著，沒事兒拿出來玩兩下，權當活動手指了。

古夏在小查面前將硬幣拿出來，放在右手拇指指甲上，屈指彈起，硬幣在空中翻滾兩個來回，錯過古夏去接的手，吧嗒掉在地上，咕嚕嚕地滾到小查腳邊。

「少爺，」小查彎腰將硬幣撿起，遞給古夏，「那我就先去準備了。」

「去吧，」古夏在椅子上蹭了半周，轉過身伸長手臂接過硬幣，「誒對了！」

「怎麼少爺？」

「能不能不叫少爺了？」古夏用硬幣撓撓脖子，「也和他們一起叫小夏就行。」

小查在原地靜默半晌，輕輕垂首道，「少爺，我還是先幫您準備明天上學用的東西吧。」

古夏聳聳肩，盯著他火紅的發頂，「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