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夏伸手撐住東方南，向上托起半寸。

東方南怕他突然回頭被人發現，雙手死死抓住他的手肘，咬著牙搖了搖頭。

別打草驚蛇！

古夏緩慢閉上眼又睜開，回給東方一個安心的眼神，歪頭對掛著眼淚緊盯東方南抽嗒嗒的蘇自寧道，「別哭了，先帶東方去醫務室吧，你看老師都來了。」

蘇自寧打了個哭嗝，扭過身子望向學校裡面，確實有幾個成年人在往這面跑，速度都不快，一看就是被學生匆匆叫來的學校老師。

「你要、你要去哪兒？」蘇自寧淚眼朦朧地問古夏。

「我去抓人，你今天照顧好東方，有事給我打電話，」古夏放開東方南，邊後退邊吩咐蘇自寧道，「等我回來再問這兒究竟是怎麼回事。」

東方南彎著腰拽住古夏，焦急道，「你又要自己一個人扛？太危險了。」

「不，這次有他，」古夏用拇指指向小查，「放心吧，姥爺給我撥過來的人，靠譜的很。」

「姥爺？」東方瞳孔發散，臉上習慣性換做一副茫然表情。

「還裝！」古夏伸手在他腹部淺傷處迅速戳了兩下，疼得東方哎喲直叫，「我趕時間，先走了。」

說完率先分開人群，跑過馬路，衝進對面小巷。

小查緊隨其後。

古夏從沖入人群到再次衝出，心情坐過山車似的歷經幾次高空跳躍，可時間卻沒流逝多久。

兩個小混混應該跑得不遠，以他們二人腳程，很快就能將其抓住。

然而當小查跟著古夏跑進小巷之後，原本跑在前面的古夏忽然站定腳步，吩咐小查道，「你去追那兩個人，我在這兒等會人。」

「那我陪您一起等。」小查也停下腳步。

「不用，你先去抓人，」古夏拽起運動衫兜帽，將半張臉隱在陰影里，「一會兒等我集合信息。」

小查不甚贊同的皺起眉頭，「老爺交代給我的任務是保護你，我要聽從老爺安排，不能讓你受一點傷。」

古夏從口袋裡掏出一副嶄新的黑色口罩戴在臉上，用黢黑的眼睛盯著小查，「姥爺還讓你一切都聽我的，我現在命令你，去追刺傷東方南的那兩個人，把他們傷人的手給我卸了！」

「少爺！」小查第一次見到古夏如此狠戾的眼睛，不由得心生波瀾，震驚道，「你怎麼可以傷人？」

「人不犯我，」古夏一字一頓，「我、不、犯、人。」

他明明都已經決定原諒了。

若不是在東方南指出有人後，他借和蘇自寧說話的機會瞄的那一眼，根本不會看見藏在暗處的笑面。

古夏眼神只要在他身上停留超過一秒，就能從包裹嚴實的衣衫下補全那人身上的每一處細節。

包括他那口被煙熏黃的尖銳牙齒。

「可是少爺……」小查還想勸說古夏。

古夏眼睛微眯，危險氣息瞬間肆虐開來，「我讓你去，你就去，否則你就滾回京城，讓我姥爺給你另派他職吧！」

小查聞言倒退兩步，一咬牙，背著古夏書包，貼著牆邊跑掉了。

小巷裡只剩古夏一人，他又憋得想要抽煙。

用拇指撓撓食指側邊，將雙手揣進口袋，勾開裝著硬幣的首飾盒，把硬幣倒進手心，輕輕一捏，盒子「吧嗒」關上了。

「嘿，好久不見。」

古夏殭屍一樣轉過身，朝著巷口「嘿嘿」笑道，「我看見你了，還藏什麼？」

「你怎麼會認識我？」笑面從巷口轉過來，雙臂還胸，高傲地揚起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