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換條路。」古夏微微皺眉，不願多管閑事，準備繞到後街上，從另一個門進入學校。

然而小查卻直直望著里三層外三層的人群道，「好像是打起來了。」

「嗯，和咱們沒關係，」古夏見左右沒車，向前走了幾步，「別多管閑事，容易引火上身……小查？」

古夏只覺身後黑影一閃，身後已然沒有了小查身影，再抬頭看，小查已經衝過馬路，跑向人群。

「我……操？」古夏下意識地飆了句髒話出來，同吃同喝半個月，他怎麼沒發現小查是個這麼願意看熱鬧的主呢。

跟在後面小跑幾步，古夏終於在人群外面兩米截住準備伸手的小查，「你要幹什麼？我說了，別多管閑事。」

「少爺，我要去幫忙，」小查壓低聲音，「我在馬路對面就看得非常清楚，剛才來的那兩個人是故意挑釁學校里的學生，要不出手就晚了。」

說完又要轉身去撥人群。

「晚了就晚了，你不管的閑事，自有人去管。」古夏伸出兩指扣住小查腰帶，搖了搖頭。

小查不好掙動古夏，只能借著身高優勢，心急無比的往人群中心看。

古夏也揚頭朝人群里看了一眼，學生太多，通通都是黑色全套小西裝，根本看不出發生衝突的當事人，只能從校服黑色縫隙中看到兩個染著淺黃色頭髮，身穿小一號T恤和吊腿牛仔褲的少年。

這哪兒來的混混？

這樣的小無賴最沒人能治，除了滿腔熱血幾乎一無是處，眼裡只有所謂大哥，大哥的話比爹媽都好用，古夏前世手下有無數這樣的小弟，前呼後擁的不知有多威風。

但後來樹倒猢猻散，手底下別說小弟了，就連兄弟都沒留下一個。

所以古夏覺得挺沒意思的，這倆人來，要不就是穿著大人衣服裝腔作勢，要不就是受人指派要給誰點顏色，前者不用管，後者管不了，到時候等老師過來，什麼事兒都平了。

於是他又叫小查，「走了。」

小查糾結無比，一心想去伸張正義，有礙於古夏命令，眉間隱隱蹙出一道彎折的對勾。

古夏耐心即將告罄，伸手摸住書包背帶，準備把小查扔在這，自己先去上課。

忽然，人群一陣騷.動，驚呼聲、後退聲蓋過了剛剛嘈雜的竊竊私語，學校樓頂的笨鐘響了，古夏在厚重的鐘聲里，辨認出一道凄厲的嘶鳴，「東方——」

寧子？

古夏感覺自己像是被鐘聲砸暈了，他獃滯的轉過身，看見那兩個小黃毛左顧右盼地拿著刀掃向人群，學生們紛紛尖叫著向後退卻，給二人讓出一條路。

兩個人很快穿過馬路，跑進一條胡同。

古夏從分開的縫隙中看到了癱坐在地，捂著腹部的東方南和在一旁哭成淚人的蘇自寧。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偏偏是他們？

古夏穿過人群，撲通跪在東方南面前，「東方、東方你怎麼樣？哪兒受傷了？嚴不嚴重給我看看。」

東方南滿臉煞白的看著古夏，像個木頭人。

古夏更慌了，「東方你不能有事，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攔著小查的，小查！叫救護車！」

蘇自寧也跪在地上，抱著東方南鋥亮的光頭嚎啕大哭，「東方你不能死啊！我以後不到處招惹是非……也、也不隨便交女朋友了！我真的不知道他有校外的男朋友啊！哇啊啊啊…你為什麼要幫我擋這一刀嘛…啊！東方啊！嗚嗚嗚……」

嗓音之洪亮，心情之悲痛，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然而等待他的，卻是一聲似是剛倒過氣的嗤笑。

「噗，知道就好……」東方南從驚魂中反應過來，抬眼望望四周人群，放下捂著肚子的手猛拍胸口，將被劃破的衣服露出來，「還好我閃得快，他們倆也沒有經驗，就刮破一層皮，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我要死了。」

古夏看著東方南小腹斷斷續續汩出的血珠，身上一軟，也跟著癱坐在地。

萬幸萬幸，他的兄弟，這次沒有因為他的不作為而丟掉性命。

古夏想想，就覺得一陣後怕順著脊椎爬上後腦，咚咚捶得他腦仁生疼。

他緩過神，虛軟著兩腿站起身，把東方南拉了起來，卻沒想東方一個趔趄，直直靠在他肩膀上，小聲說道，「十點鐘方向，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