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州衡下午正常下班，他不想讓大家發現他今天的特殊，一直憋著心裡的想法在辦公室里坐立不安。

說實話，對於方無垢，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還喜歡嗎？

或許當時是喜歡的。

但那份喜歡即便是再細水長流也經不起七年的消耗。

他累，他麻木，他只是習慣了身邊待著的是方無垢而已。

如果不是那份喜歡，其實他身邊的人到底是誰無所謂。

他從頭到尾都很理智，理智的現在他看待這份感情的眼神都是合適不合適。

他們現在的狀態還合適在一起工作生活嗎？

還合適一起當情侶嗎？

他想的從來都不是，我還能和他在一起嗎？

我還想不想和他在一起……

作為商人，永遠保持冷靜是他的優點，但這一點在感情里卻是最大的缺點。

他現在已經很少抽煙了。

今天難得抽了一次，幾乎抽了他以往好幾個月的量。

方無垢不許他抽煙，說為了他的生命安全著想，抽煙喝酒只能沾一樣。

他要應酬，席間自然不能離開酒水。

於是方無垢幫他戒了煙。

每次他想抽煙的時候，方無垢就會抽一根，然後用帶著煙味的唇舌來親吻他。

親完之後靠在他懷裡或者肩膀上，笑的眉眼彎彎：「你就看看吧，抽煙不好，我幫你抽。」

他記得當時自己還狠狠的堵住了他的嘴，逮著他一頓好親，親的他幾乎喘不上來氣。

當時自己說的什麼他是不記得了。

他只記得方無垢當時媚態橫生，說的話卻像是在他心上撓癢癢。

「抽煙喝酒，我抽煙你喝酒，咱倆都活不長，到時候一起死唄。」

之後的事情他就記不得了，時間太過久遠，大部分的回憶都成了蒙上薄霧的舊照片，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

隱隱約約，卻勾的你心神難耐。

一個下午，賀州衡抽完了半包啊，終於挨到下班的時間，他推了原本的應酬，在第一時間回到了自己和方無垢一起住的小公寓。

這個公寓據說是方無垢租的，但賀州衡知道，這屋子就是方無垢的。

他作為方無垢的伴侶，不說知道方無垢的全部財產，但十有八九都是知道的。

他知道哪怕方無垢在家裡天天打遊戲不上班，每個月收的分紅都比自己的工資加提成多好幾倍。

他知道自己坐上這個業務部經理的位子少不了他一步一步幫自己周全。

他知道，他在這段感情里一直都是接受施捨的那個。

賀州衡站在門前，他的車就停在樓底下，他現在管不了那麼多。

在公司的時候不覺得怎麼樣，越是靠近家的時候他越是著急。

那樣一個驕傲的人，在他身邊躺了七年，和家裡人全部決裂，隻身一人和他來了魔都打拚……

其實，他是欠他的，他欠他一個完整的家庭。

他也欠他一份純凈的不摻雜任何雜質的感情。

近鄉情更怯，他站在門前，卻始終不敢伸手去打開那扇門。

那扇門上似乎是沾染著神秘的詛咒，他連觸碰一下都覺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