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和班導的爭吵並沒有影響程煜的睡眠休息，相反刺兒頭這會睡得比誰都香。

整個宿舍正一片酣聲，迷迷糊糊間程煜被從床上拽起，搖搖晃晃的拉上了天台。

程煜揉揉眼睛，借著月光剛好能看清面前的人，他的鄰家大哥哥周文宣。

此時的周文宣沉著面色，表情里讀不出一絲的喜悅，影影約約間還有些余怒未消的慍色。

程煜心虛的推後了兩步，心想是不是自己下午和班導超級的事情被告狀了，又或者說上次抽煙被那個人模人樣的醫療外援看見又告訴了周文宣，又或者他違反規定上天台的事情被發現了，儘管後兩件一定會被一起發現。

總之程煜覺得，今天晚上一定不會好過。

程煜服軟蔫聲癟氣的不敢抬頭，弱弱開口，聲音軟綿綿的倒是想被誰欺負了一樣：「哥哥……」

周文宣一愣，緊繃的表情剎那間舒緩下來。

程煜向來都是連名帶姓的喊他，喊一聲哥哥的情況要是沒有記錯的話，他是在害怕。

只有害怕自己及的時候，程煜才會展現服軟的一面。

周文宣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嚇到程煜了，而這筆賬也理所當然的記到白清臣的頭上。

周文宣動作輕柔的搭在程煜的腦袋上，柔軟的髮絲在指縫間流轉，霎時舒服。

「對不起，我嚇到你了。」

周文宣靠近了一步，不知手該抬還是放下，該抱住程煜還是推開。拳頭捏緊又鬆開鬆開有捏緊，看著越發的讓人著急。

在確定自己不是要被責備的時候，程煜總算鬆了口氣，也不管周文宣同意與否，靠近一步猶豫半晌，一頭鑽進周文宣的懷抱。

就當做是把自己嚇到的賠禮好了，程煜想著。

「你怎麼了？」程煜問道，他的周文宣曾經和老師理直氣壯對著幹的氣勢上哪去了，更像個受傷的老貓需要人安慰。

「對不起。」

「周文宣你是不是遇上什麼麻煩了？給我說說？別道歉了好嗎，我聽著難受。」

程煜聽著周文宣一聲一聲沒來頭的道歉一時間慌了神，內心因為自己犯錯的愧疚順帶著無限放大，越聽越不是滋味，抱著周文宣，也不知道這眼圈什麼時候變得紅彤彤的，直到周文宣不在吭聲他在閉了閉眼緩解酸澀的感覺。

又過了一會，程煜深吸一口氣推起周文宣看著他。

此刻的周文宣失落的表情顯而易見，不只是以為內被推開還是別的原因，總是程煜看著就是不好受。

程煜戳戳比自己高了半個頭的人，明知沒人卻還是四下環顧了一圈，確定沒人後才點著腳湊近半分。

「周文宣我問你，你是不是要追我才不停的道歉？」

程煜的小心臟撲通撲通的跳著，生怕周文宣再次拒絕自己。

「行了行了你還是別說了。」

程煜抬手一把捂住周文宣的嘴，用頭髮絲兒想都知道周文宣一定會拒絕自己，自己到底又在期待些什麼沒有用的東西。

夏夜並不算熱，天台的風也終於吹涼了程煜躁動的心。

他放下手，故作輕鬆的聳聳肩，告訴周文宣這就是個玩笑不要當真，明天還要上課，明天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做，他困了他想睡覺了。

看著程煜有些失落卻故作堅強的背影，周文宣又忽然有些不舍，想抓住程煜的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直到背影消失在樓梯樓。

臨走前，程煜頭也沒回的擺擺手，周文宣則看著他的身影，沉默良久。

「我或許真的不應該一直當你是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