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過病房的周文宣與一同前往的護士打過招呼後轉身去了D區，根本沒有人注意到病房內隔離床上摔下來的身體，扭曲了幾下猛然間睜開渾濁不堪的雙眼撲向剛睡著的病人。

剛走了沒幾步， 警報聲接連不斷的劃破寂靜的夜，接著就是慘叫和奔逃的腳步聲。

有哭的有喊的，更多的是戛然而止的嗚咽，最終從地上站起，加入了這場暴亂的製造者的大軍。

避難所為數不多的警察並沒有終結這場暴亂，四面八方同時爆發的混亂讓寧靜的夜披上了血色的衣。

周文宣一腳踹開撲上來的喪屍，是剛才繼續查房的小護士，她死前一定很痛苦，漂亮的臉蛋被撕咬的只剩一半，眼球黏連著肌肉掛在臉上，被踹出去撞在欄桿上翻下樓。

周文宣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D區一眼望去已經能看見過道上逃命的學生和大人，病房玻璃窗上時不時撞上猙獰的求救的身影。

他必須找到程煜。

索性D區災情並沒爆發嚴重屍潮，但A區並沒有這麼順利，周文宣腳下的震動，以及樓梯中如同火山噴發一樣的喪屍奔涌而出，都足以說明，A區是重災區。

這也意味著，他必須穿過擠滿喪屍的A 區，穿過可能還有更多喪屍的院區才能找到程煜。

沒做停留也沒有所顧忌，繞過喪屍或是踹開撲上來的喪屍。

避難所到底發生了什麼。

外圍有警察以及電網的保護，外來喪屍的潛入基本上成了不可能，即便潛入喪屍，也不可能四個區域同時發出災難預警。

v病毒的根源來自於零號計劃，他不清楚病毒感染的時間潛伏期以及爆發期，甚至不知道癥狀以及除基礎抓傷咬傷之外的傳染性，更不清楚病毒控制屍體的機制，是否有解決的門道。

唯一能確定的，是V病毒在這場災難開始的時候就選中了會被感染的人，而爆發是遲早的事情。

這個避難所一定不會存在長久，但沒想到居然短暫如此地步。

屍潮從不攻擊這裡是因為這裡屍體的味道早就瀰漫的到處都是。

越來越多的人被從不知道哪個角落裡鑽出的喪屍撲倒撕咬，更多的來不及收拾逃出了醫院，本一派祥和的醫院，此刻早已變成人間煉獄。

等周文宣踩著滿地的血印趕到D區的時候，D區的喪屍追著活人留下安安靜靜肅殺腥臭的空樓。

周文宣急匆匆的朝樓上跑去，在四樓最頂頭程煜宿舍停了下來。

隔著道門聽不見裡面的聲音，門縫流淌出的暗紅色鮮血，周文宣猶豫半晌才推開。

燈沒開，依稀能看見十幾具沒了動靜的喪屍屍體，一擊貫穿頭顱，沒給絲毫再站起來的餘地。

周文宣尋了一圈都沒有程煜的蹤跡，只有地上的腳印，那雙最獨特的印著拼圖圖案的鞋印，周文宣還記得，為了這個鞋印，蹲在家裡用刻刀不知道刻漏了幾雙鞋。

周文宣暫時鬆了口氣，這是個好消息也是個壞消息，他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周文宣追著鞋印，終於在停車場他們的車旁找到了蜷縮抱坐在地的程煜。

程煜深埋著頭，身體止不住顫抖，哪有一點在學校和老師對著幹的氣勢。

「程煜」周文宣輕輕喊了一聲。

「周……文宣」程煜緩緩抬頭，飛濺在臉上的血糊做一團，唯獨只剩幹凈清明的眼睛正對上周文宣擔憂的目光「我……」

周文宣靜靜望著程煜，這輩子都忘不掉這雙努力笑著，卻充滿恐懼和絕望的雙眼。

——

「情況怎麼樣？」白清臣戴上耳麥，耳麥里傳來帶著些許電子音效卻清亮的男人的聲音。

「全球淪陷。」那邊輕輕描淡寫的描述道「什麼時候回來。」

「我還想去看看中部避難所的情況。」

「淪陷了，立刻回來。」

沒定白清臣回答，連線就被掛斷沒給絲毫餘地。

「白先生現在去哪？」飛行員切斷聯絡忙音問道。

白清臣也不介意的聳聳肩，回味似的勾起一抹笑，向後一靠指揮道：「南海，海上堡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