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脈被轟成巨坑，與其說是巨坑，不如說是天坑，黑黝黝深不見底。

楚清秋整理了下破破爛爛的衣裳，將臉上的血也擦了，這才不急不忙從天坑出來。

他一出來，就看見了坑邊長身玉立的人，那人對著他一笑，笑的又好看又溫柔，讓人生不出一分惡感來。

「白澤。」楚清秋停在他旁邊，用的不是疑問句。

明明仔細一看哪裡都很普通的男人依舊微笑著，他點點頭：「你好，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明明聲音也說不出什麼特別，但就是給人十分舒服的感覺。

楚清秋彎眼一笑：「楚清秋。」

男人笑容加深：「白諦。」

兩人交換完名字握手後，楚清秋才說：「那麼你要告訴我的是什麼？」

白諦倒是沒有露出什麼驚訝的神情，他搖搖頭：「原本是有的，現在已經沒有必要了。」

白澤除了知天下的名聲外最有名的就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如果見到了白澤，那麼就說明他一定有事情，而且不會是小事。

「說吧，別客氣，我不會生氣的，我脾氣很好的。」

白諦失笑，他剛剛可是親眼看到人把重雙轟成渣渣的，那個架勢說是脾氣好，三歲小孩兒都不會信。

楚清秋倒是徹底好奇起來，白諦到底知道了多少？會連他的真實身份都了解點嗎？

「這個給你。」白澤遞給他一塊小小的白色玉簡，「有事找我可以直接捏碎，我會儘快趕來。」

楚清秋接過來，道了聲謝。

白澤猶豫了會兒，終究還是嘆了口氣，道：「罷了罷了，雖然我覺得說了也沒用，但不說我實在難以心安。」

楚清秋抬頭看他。

「你會被自己收養的饕餮殺死，而且還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那隻饕餮最後會毀滅世界。」

他說的簡單，說完就告辭了，一眨眼就沒了身影。沒有忠告，沒有解決方法，更沒有什麼條件提出，只是告知了一件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

楚清秋在原地停留了一分鐘思考，隨即也準備離開這個地方。

可是他剛踏出一步，突然晴天霹靂，就在他前方不遠處猛然劈下一片雷網，紫金色的水桶粗的雷龍穿梭其中，怒吼聲直接震碎了旁邊一座倖存的大山，可怕的颶風差點直接把楚清秋吹飛。

這突如其來又恐怖如斯的雷霆只有很短的幾個呼吸，可就是這麼短的時間，楚清秋身前就出現了一個比他身後更大更深的坑，還有一些細小的雷電不時閃爍。

楚清秋：「……」

他清楚地感受到不知多少深的坑底有兩道熟悉的氣息。

一道是剛剛才離去的白諦。

一道他再熟悉不過了，是饕餮。

餘下的雷電他當然無所畏懼，直接瞬間出現在坑底，坑底是比黑夜還要漆黑的黑暗，但是對於神獸的眼睛來說和白天沒有什麼區別。

坑底殘餘的雷電更多，一坨黑漆漆的不成形的東西旁邊有一個灰色的小糰子。

黑漆漆是白諦，他直接被打回原形，此時躺平動都不能動，皮毛血肉也焦了。

灰色小糰子被保護的很好，沒有一絲雷電打到他身上，此時團成一團，只看得到起起伏伏的背和短短的尾巴，明顯正在熟睡。

糰子身上瀰漫的是規則之力，楚清秋感到危險並不想碰，他蹲在白諦身邊說：「別反抗，我給你療傷。」

白諦沒有動，默認了。

楚清秋嘆了口氣，治療一個白澤的靈氣量和月明詩可就完全沒有可比性了，但他又不可能就這樣放任一隻白澤就這樣在這裡。

白諦傷的太重了，無法移動，不然這裡可不是一個好地方。

楚清秋首先用靈力把旁邊纏著他的雷電全部隔絕了，然後才開始往他經脈輸送靈力。

神獸終究是神獸，得天地造化，當楚清秋失去了五分之三靈力後，白澤終於長出了新肉和皮毛，眼睛和嘴巴也長了出來。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沒什麼事了，當然看他還不能變成人形就知道內里根本沒好。

他眨了眨眼，無奈嘆氣：「還真是慘呢。」

楚清秋看著他道：「你倒是脾氣真的好。」

「活得久了嘛，老人家脾氣就是這樣。」白諦還有心情開玩笑。

「明明知道說不得還作死，真的懷疑你是怎麼活到現在的。」楚清秋是真的懷疑。

白諦巨大的身形開始縮小，最後變成了和灰色糰子差不多大小的白色糰子，聲音倒是沒變：「這不是有你嘛。」

「每一次都有人救你？」楚清秋挑眉，完全不信。

白諦跳到他肩膀上趴下來：「世上還是有很多好人的，而我也只會幫助好人。」

楚清秋對於自己也被劃到「好人」一行嗤笑了一聲。

白諦無奈道：「這次真的是意外，每年想要毀滅世界的［陰謀］和［反派］多的你根本難以想像，整個修真三千世界平均每年就有2.3個人去毀滅世界，我卻從未插過手，這個世界也從來沒有被真正毀滅過，最厲害不過是混沌時滅了幾個族。可是這次不一樣，應該說完全不是一個程度，我也很傷腦筋。」

楚清秋抬手擼了下白糰子的毛，隨意道：「行了，你現在這個樣子就別想太多了，安心養傷吧，以後的事誰說的定呢。」

白諦：「你不信命？」

楚清秋笑：「不信。」

「命運，命由天定，運由我生。」

「我信命，但不信命已定。」

白澤沒有再說話了。

楚清秋走過去把身上已經沒了法則之力的灰色糰子抱起來，帶著肩膀上的白色糰子一起消失在坑底。

——

這邊的斷懸城早就起了靈力罩，月明詩根本坐不住，站在城牆上眺望，他身邊的狐丸一開始還在使勁撩人，直到雷聲傳來他也瞬間嚴肅了神情。

「雷？發生了什麼？」月明詩也聽見了。

狐丸看著那個方向一會兒，然後搖頭道：「很古怪，但楚兄的氣息沒有出事，再等一會兒。」

他們也沒有等太久，只不過看到人撲過去卻看到兩個毛團的時候兩人都愣了下。

神獸原形本就被亂傳的厲害，什麼奇形怪狀都有，再加上是幼年形，其實兩人都沒有認出來。

只不過兩人都不是什麼普通人，狐丸更加，他們明顯能從兩個糰子身上感受到強大的氣息。

那個白色的先不說，少年懷裡的灰色糰子氣息和少年幾乎一模一樣！！！

「你兒子！！！？」狐丸失聲叫到。

月明詩腦子一瞬間裝了太多東西，當機了。

楚清秋翻了個白眼：「重雙被我幹掉了，這個是新的饕餮。」

狐丸一向想到什麼說什麼，腦洞又大，此時更加驚恐：「你不會吧！這麼兇殘的！？你要吃了它！？帶回來是要做成菜嗎？！蒸的煮的還是炒的！？」

楚清秋忍無可忍，一腳將他踹下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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