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傢伙……

江夏臉上的無奈都快實體化了。

他對莫天青的感官是非常複雜的，他思考事情一向是冷靜而從容的，從始至終宛如一個置身事外的旁觀者一樣，所以他看事情總是很全面。

即使他比誰都知道莫天青是一個怎樣的存在，以後會做出多麼恐怖而不可饒恕的事情，但他卻不是那麼討厭那個人。

硬要說的話，也許可惜還要多一點。

但是毫無疑問他是不喜歡莫天青的。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讓莫天青早點消失，這對全世界包括莫天青他自己都是好事，但這顯然是做不到的。

［對。］

他的腦海里，一個聲音這麼回答他。

江夏有點頭痛。

為什麼他會重生，為什麼天道突然找上他談話，他至今也弄不明白。

但是要做的事情，倒是很明朗。

在現場轟鬧聲中，第二個挑戰者上來了，他顯然也稍微受到了前一場的影響，神情多少有點不自然。

雖然說能在那個上面的人肯定沒一個簡單，但到底年齡和經歷擺在那裡，即使都是名動一方的少年，終究還是不如老怪物們淡定。

說實話，江夏覺得這次輪迴會，更像是一場煉蠱。

「我要挑戰的，是五指山莫天青！」場上少年終究還是開口了，他眼神炙熱，一句話，一個字比一個字咬的重，語氣逐漸堅定。

整個靈影院都冷了瞬間，隨後就是更大的喧嘩。

現場也是如是。

莫天青很快又出現在場上，他出現的瞬間靈影院的聲音至少低了六成。

黑髮少年眯著鮮艷的紅眸盯著那個高瘦的少年，哼笑一聲：「你倒是不怕死。」

高瘦少年深呼吸一口氣，舉起刀：「紫涵觀蒼清！請前輩指教！」

莫天青神色微微驚訝，渾身緊繃的戾氣也少了很多，他慢慢將那把巨大的刀從背後抽出來：「嗯，還算不錯。」

這一場結束的依舊很快，但比起第一場的秒殺卻慢了不少，兩人交手十招，最後以蒼清的刀飛出結束。

看著停在眼前的巨大刀刃，蒼清的呼吸還急促著，滿嘴滿腔都是血腥味，但他依舊直視面前那個滿臉不爽的少年，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謝謝前輩指教！」

「……嘖」莫天青收回刀，幹脆利落地插回背後刀鞘，轉身離去。

「五指山，莫天青勝！」主持人宣布了勝者，留在場上的少年也趕緊跑過去撿回自己的刀離場，下一個挑戰者上場。

這時候靈影院里的人才漸漸反應過來。

「……好像，也不是那麼恐怖吧？」

「那之前的那個呢？」

「可能是因為那個的態度太囂張了？」

「但是直接砍了也太……」

「嘁，這算什麼，如果有人這麼挑釁我，我得讓他生不如死！」

「但是還是感覺他好恐怖啊……」

「嗯……這個……」

「**！太帥了！」

「啊啊啊啊簡直太厲害了！！！之前誰說他不行的！？」

「……其實仔細看看，他長的好好看啊…」

這種聲音，一直到莫天青砍了第二個人，第三個人，直到第四個人後才停息後，就完全變成了三種聲音。

「啊啊啊啊他好帥好厲害啊啊啊啊！」

「……好可怕，不愧是……」

「其實還好吧，沒什麼感覺，就是脾氣不太好，但是饕餮不是很正常嗎？誰讓那些人不自量力地挑釁的。」

第一天就這樣過去了，大部分都在討論莫天青的事情，雖然也有很多出色的人，但無論是誰比起莫天青都遜色了不少。

除了月明詩。

只在最開始露了一面的月明詩，月尊者，狠狠攬了一大批粉絲。

和冒著粉紅泡泡的月明詩粉絲不同，莫天青的討論地一向是黑紅交雜的激烈感情。

兩個當事人卻都沒有絲毫關心，但影響是多少有一些的。到了一定修為，過於龐大和強烈的感情其實都能反饋給本人的，化神期就在範圍內。

對月明詩來說，即使他能感受的更加清楚，除了一點新奇外也沒什麼了。

莫天青就不同了。

「很難受嗎？」到了房間里，楚清秋就拉著莫天青坐下，仔細地給他檢查了一下。

兩種很極端的顏色在莫天青體內亂竄。

強烈喜愛的紅。

強烈憎惡的黑。

這一點是楚清秋一直覺得很好奇的，這個力量，像是「信仰」，又像是「業力」。

也不怪這個世界的魔修那麼變態，他們隨心所欲開心了，但是屁股後面惹了一大串情緒，要在這種強力幹擾下修行真的很容易一不小心爆炸。

莫天青抓住他放在額頭上的手，用臉頰蹭了下，紅潤的已經唇微微蒼白，但卻只是笑道：「沒什麼，之前已經習慣了黑色，現在只是不太習慣紅色而已，休息一晚就好了。」

楚清秋微微心疼，坐在他身邊，隨著他的話調笑道：「那我只有更喜歡你一點了。」

莫天青的情況又和所有人不同，他對這些情緒太敏感了，反應也格外激烈一些。

若不是有他的「水紅」調和，莫天青這個人什麼時候爆炸都不奇怪。

莫天青笑容頓時大了很多，狠狠「嗯」的那一聲都帶了蜜糖般的甜。

那些東西他都不在意。

如果是為了讓楚清秋更喜歡他一點的話，他甚至歡迎全世界的人更討厭他一點。

他的丹田裡嚴格來說被四種顏色的霧氣包圍。

極度厭惡的深黑原來佔了五分之四，現在成了五分之三。

極度喜歡的深紅佔了五分之一。

另外兩種，一種就是最讓他舒服，穩定一切的水潤的溫柔紅，那是楚清秋的喜愛。

這種力量的形成，有兩個前提，一是數量，二是力量。

因為討厭他的人實在太多，所以佔了五分之三。

因為楚清秋實在太強大，所以佔了另外五分之一的一半，能夠和那些強大又激烈的顏色對抗，是一切的鎖鏈。

至於最後那五分之一的一半，是一團黑到讓人毛骨悚然、射不進去任何光的黑。

那是月明詩的惡意。

無比純粹，無比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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