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功力盡失
小說: 笙歌照夜心(重生) 作者:惜灼华 字數:2365 更新時間:2019-09-21 05:25:51
將近兩年的時間便這樣度過,關於現任谷主和前任谷主不和甚至勢如水火的狀況在夜心谷內已是無人不知。對於谷中眾人來說,除了一些對玉笙寒死忠的屬下,正坐在谷主位子上、日益強大起來的祁逸飛在人心聚攏上自然是更佔優勢的,更何況玉笙寒一直默默,隱於皎光殿,不插手任何谷中事務,如果不是祁逸飛不時為難,幾乎教人遺忘了他的存在。
祁逸飛徹底築牢了自己的威信,但他心中因玉笙寒而產生的結並未疏解半分。
南長陌時常向他進言,說已經是時候除掉玉笙寒,他也知道如今與玉笙寒開戰,自己必贏,但始終沒有下定最後的決心。
雖然一直告訴南長陌,縱然玉笙寒的勢力已經大不如前,但他本人的武功並不弱於自己,且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身邊還有一些死忠的下屬,一旦動手,玉笙寒被逼入絕境,反撲之下也會給自己這邊帶來不小的損失,但事實上,祁逸飛知道這不是自己一直拖延的真正理由。
可他真實的想法是什麼呢?甚至連祁逸飛自己都說不清楚。
後來,一場變故突兀地發生,終於打破這微妙的平衡,點燃一觸即發的矛盾。
夏滄死了。
祁逸飛成為谷主不久後,便任命了夏滄為逐日司主、南長陌為引月司主。就在不久前,夏滄奉命巡視分舵,卻在外遭遇襲擊,全軍覆沒。
雖然藏的隱秘,但他的屍首還是被南長陌找到了,經過查驗,是死於陽春白雪心法。
祁逸飛面上籠起一層寒霜,眸中幽深一片,彷彿湧起黑色的風暴。
周圍的屬下被這低沉的威壓所攝,噤若寒蟬。
這是誰都能想清楚的事情。陽春白雪心法,歷來只傳谷主嫡系,如今這世上,便只有兩人身懷此功/法,分別是上代谷主玉笙寒和如今寶座上的這位。而夏滄是祁逸飛的左膀右臂,那麼殺他的人是誰,不言而喻。
玉笙寒此刻偏偏不在谷中,就在夏滄遇害的這段時間,他獨自一人出了谷,行程未知。
兩日後,玉笙寒歸來,祁逸飛早已派人等在夜心谷入口,隨即將他帶到碧海青天殿。
玉笙寒在回來的路上已經接到了消息,面對指控,他自然沒有承認,但是他也不曾說明自己這段時間究竟是去了哪裡,做了什麼。
祁逸飛冷笑,他當然不信玉笙寒的否認。陽春白雪心法是最有力的證據,玉笙寒辯無可辯。
這個人終於按捺不住了,他想要從自己手上奪回曾經的權柄風光,先從自己的臂膀下手,之後便是要對付自己!祁逸飛眯著眼睛,冷冷地看著玉台下孤身長立的青年,目光晦暗不明。
玉笙寒並沒有一味堅持為自己辯解,這次他比以往要更早露出倦怠神色。
「谷主這般苦苦相逼,無非是對我心存猜忌,擔心我有所圖謀。」他的語氣顯得十分灰心黯淡。「三年了,該說的早已言盡,如今多說無益,谷主便只給一句準話吧,究竟要我如何你才能放心?」
他抬眸看過來,眉心攏起似有還無的苦澀:「要我將這條命留下麼?」
他的眼中彷彿盛滿了秋日的霜露,流溢著淺淺的寒涼,並不刺骨凜冽,卻侵染無聲,恍惚間已經叫人四肢僵冷。
在聽到玉笙寒剛才那句話時,祁逸飛的眸光一瞬間變得犀利,隨後復歸深邃,他錯開與玉笙寒對視的目光,短促地冷笑一聲,緩緩開口:「不必做出這副模樣,玉笙寒,你欠我的又豈止一個谷主之位而已。我不會讓你這麼輕易就死的,天長日久,我們慢慢耗。」
玉笙寒眉心微動,眼底掠過痛苦之色,隨後垂眸,靜靜等待著祁逸飛接來下的話。
「別擔心,夏滄麼,我再重視他也不過只是屬下,你可是我那好父親的愛徒、夜心谷的上代谷主啊,尊卑有別,難道我還真會叫你為他償命嗎?」祁逸飛輕聲笑了笑,滿目戲謔代替了方才的陰翳。「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否則,我如何向眾人交代呢?賞罰分明方能服眾,這是過去你教我的。」
見玉笙寒仍舊沉默,祁逸飛心頭生了莫名怒火,他目光暗沉,唇角勾起一個惡意的弧度,薄唇輕啟,聲音彷彿淬過寒冬的冰雪,聽著叫人從骨子裡滲出冷意。
「玉笙寒心懷不軌,意圖反叛,茲念舊情,特免死罪。來人,取散功丹,廢其武功,終生囚禁從風院。」
祁逸飛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這大殿隱秘處埋伏了眾多高手,他自己也是靈犀刃籠在袖中,時刻準備應對玉笙寒的反抗。
但是他再一次失算了。
玉笙寒失神片刻,隨後凄涼一笑,在侍從低頭捧著盛有散功丹的托盤來到他面前時,幾乎不曾有片刻猶豫,取過藥丸徑自服下。
「谷主如今能放心了罷……」藥效發作得很快,玉笙寒櫻色的唇眼見著變得蒼白,他的聲音裡帶著淡淡的嘲諷,雖然強撐著,但仍舊透出虛弱。
因為一波波衝擊丹田的劇烈疼痛,秀氣的眉心出現了由淺入深的褶皺,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艱難起來,身子搖晃了幾下,終於支撐不住,軟軟地伏倒在地,空洞的目光最後掃過一眼虛空,隨即失去了意識。
從此之後,玉笙寒功力盡失,被祁逸飛囚禁在夜心谷西北角一間偏僻的小院里。
谷中不少人都以為如此便是這場權利之爭的落幕了,祁逸飛一度也這樣認為。對於玉笙寒這樣的天之驕子來說,失去原本登峰造極的武功成為廢人,又失去自由被圈禁在一方僻陋小院,這樣的磋磨,是比死更殘忍的懲罰。
他想看看玉笙寒能熬多久。
然而一個月後,一件事的發生將玉笙寒推入更黑暗的深淵。
南長陌對祁逸飛執念深重,幾次爬床不成,竟然在拿給他的酒中下了春/藥。那夜,祁逸飛惱火地將衣衫半解、欲糾纏上來的南長陌從身上狠狠掀開,然後帶著一身邪火,出於心中莫名的衝動,跌跌撞撞來到了從風院。
玉笙寒掙扎得激烈,但終究逃脫不得……
自從兩年前鎖情香事發,他與玉笙寒陌路,此後兩人自然再沒有親近過。那晚,溫軟的身軀、破碎的低泣、熟悉的氣息、糜艷的畫面……將祁逸飛壓抑在心底深處的懷念徹底勾出,這種總想要無限沉醉、永遠也要不夠的感覺,是他在別人身上從來沒有感受過的。
祁逸飛將自己的興奮歸結於對方的特殊性。玉笙寒曾經是他艷羨仰望的人,後來又成了他的仇人、他要打敗的對手,將這樣的人壓在身下肆意索取,自然讓他產生極高的滿足感,又豈是那些低陋侍姬能比擬的。
「你現在也只剩下這一個用處了。」事後,他輕佻地勾起擋在玉笙寒臉上的凌亂髮絲中的一縷,涼涼地笑了。
將美玉踩入塵埃,這才是報復玉笙寒的最好的方法,祁逸飛想。
玉笙寒從此淪為祁逸飛的禁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