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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蘭花開

    「所有的花兒生長都需要日光,黑色的花卻因為吸收大量日光而被灼燒,它會死,從它冒頭的一刻起便是場等待死亡的過程,而且,它等不到盛開……」 「那它生長是為什麼?」 「找死吧」,太平城人會這麼說。 而在端儀嶺,人們更願意把它理解為,「爭奪日光」。 註: 1、本文cp 錦上VS九世子 美受美攻 不要入錯CP; 2、有糖、有歡樂,但是絕對的虐文; 3、黑蘭花開之日,真相大白之時。

    第二十二章 黑蘭花語

    小說: 黑蘭花開 作者:舍面 字數:4103 更新時間:2019-09-20 20:38:06

    錦上再回到家中時,錦落已經走了。

    錦上站在舊居門前,寒風一道一道地刮著他,他被凍紅的臉,有種很堅強的傷感。

    「或許,你希望我做點什麼嗎?為你」

    錦上看著前方,一個漆黑的門道,漆黑得深不見底,平靜又萬籟無聲……

    他爭什麼?

    那一刻他知道他爭的是什麼了。

    「憑你?就憑你?跟那群垃圾們說嗎?說,你弟弟想跟他們一起玩?」

    「你不想嗎?」

    「不想!當然不想!倒是你跟他們混在一起很合適!對吧?對嗎?如果你在宮裡會和他們混一起吧?和一群垃圾?!」

    「沒有這個如果……」

    「滾!!!!」

    「唉唉唉公子……您別動氣,嶺主為錦落公子修建寢宮,依老夫看也是為了您,讓您平時有個伴兒,而且,您看這石子路鋪也都鋪平了,您再慪氣也是傷著自己,還不如像這石子路一樣順其自……」

    「本宮心中三道坎,沒有一道能順著這石子路鋪下去!」

    「三道?哪三道?」錦落那時來宮中給掌事帶很多面具、糖人、還有一些雜七雜八卻專門討小孩子喜歡的破玩意,總共加起來不如錦上手中的一個扳指的萬分之一值錢,聽掌事提到這些,「除了父親母親將錦上送入宮中,他還有其他坎?」

    掌事唉唉唉地,「怕也是因為您」,「您看?嶺主為您修建寢宮小公子氣成什麼樣子?還有老夫每次提起您,小公子也要跟老夫翻臉,說讓老夫滾回去,他說您才是老夫的公子,他不是……他還說,說您多優秀啊!武功好,長得又俊,說他算什麼?……還有其他公子們都不帶他玩,卻偏偏都愛往您身邊湊……老夫建議您啊,如果想討小公子喜歡,別和其他公子們走太近,小公子啊,甭聽他怎麼說您,至少沒罵過您垃圾……」

    「他就是垃圾!」錦上聽到這番話別提有多生氣,特意從寢宮裡出來朝院外大喊,喊完又馬上回去,一秒都不多待。

    小時候個頭不高看著特倔。

    「您看?」掌事對錦落悄悄道,「您近日跟段修公子走太近了,段修公子總把小公子的劍打掉,小公子正煩著他」

    錦落,「……」

    管家見錦上久久地站在舊居門前,給錦上披來一件披風,「小公子,大公子臨死前一直在問您,問您怎麼不來?老夫說您昨兒來過了,他又記不起來……」管家說到這不禁落淚,「他說,他不怕死,可是他放心不下您,他說他夢中夢見您跟他說,『本宮什麼也沒有了』……他說他想跟您說什麼話,可是您馬上就告訴他,『有的,本宮也不想要』,他就不知道要跟您說什麼了,因為他之前也沒想好,到底要說什麼……」

    「那不是夢」,錦上想想,是之前兩個人被關在一起時的對話,想到這就不禁難過,覺得壓在錦落面前的一座山,多少和這個對話有關,「他還說什麼了?」對管家道。

    「他還說,他想聽您叫他聲哥哥又不想」

    「啊……」錦上突然很後悔,從沒叫過錦落一聲哥。

    「他說您為什麼管錦柔小姐叫錦柔姐呢?卻不管他叫錦落哥?或者哥?他一直叫老夫幫他分析……」管家伴著錦上漸漸的哽咽說,「那時剛好有宮裡的侍衛帶著醫師過來啊,說石像變成了您的模子,老夫就告訴他,因為他對您來說很特別,比哥哥,更特別」。

    「是」,錦上哽咽著說,很沉重,「你說的沒錯」。

    「他還說」,管家又道,「他說他如果現在死了,投胎太快是不是會比您大太多,來生再遇到您會不會比您老?他說他不想死了,能不能救救他?能不能再想想辦法?」

    「……」錦上失聲痛哭。

    錦落走了,就正如生死簿預言,死在了這個月末當天,嶺城的百姓們紛紛傷心,也紛紛議論著石像,一樁很凄美的告白。

    一時間茶餘飯後、大街小巷,遍布流言蜚語。

    對此,錦上也沒有覺得不適合。

    反而很榮幸。

    這個人如果長得丑一點他都會不高興,如果不是一階上等人他也會不高興,可這個人是他那麼出色的哥哥,他覺得,被稱為他哥哥的愛人,是一件無比光榮的事。

    他從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期待愛情。

    只是遺憾的,他都沒來得及反應,

    錦落的死給這份感情留下了永遠的懸念,

    他不止一次地悄悄想,如果錦落還活著,他會怎樣面對?

    如果和錦落肩並肩一起走,會不會很好?

    可是……啊……沒機會了。

    傍晚,錦上在後院流著淚,看著牆壁上一排排記號發獃,九世子從後面抱住他,

    「你知道……」錦上哭著說,「這幾天本宮一直在失去,可本宮為什麼?每次都失去了才知道自己有?為什麼……」錦上深吸著氣閉上眼。

    九世子難得的不想說什麼話討人嫌。

    後來,九世子告訴他,「本世子失去六哥之前,一直知道自己有,可在失去之後同樣很痛苦,但是它越痛苦就代表曾經擁有的越好,想到這,你應該坦然接受,因為你每當擁有,都是等待失去的過程」。

    那時管家派人從宮外送來一封信,說是在收拾錦落的東西時看到的,看內容像是給錦上寫的,就給錦上送來了,

    錦上一看,裡面的好多字都花了,想必是寫時候哭過,就有幾行字是清晰的,

    他說,不要再追查錦柔妹妹的下落,不要這樣……

    ……當你看清這世間運行的規律,你就會知道,你所面臨的處境是怎樣的岌岌可危,而你,只學會了怎樣擁護這危險,卻對危險一無所知……

    錦上對著那信看好久,愣是不明白錦落信中提到的危險是什麼?

    「是你那顆抵制屈尊的心」,九世子在一旁一直陪著他對他道,「他大概是覺得類似於錦二小姐私奔的事總有一天也會發生在你頭上吧?或者……它早已經發生在了所有其他人的頭上,而卻只有你一個人打擊」,那不是危險又是什麼?

    而像這種事,又那麼的貼合人性,連錦落、錦柔這樣的高傲的谷婆氏族人都難逃脫離,更何況其他人?

    「笑話!」錦上當時是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他連到死都不明白……!他怎麼那麼糊塗?」較真兒樣特別有趣。

    「是是是……」九世子低頭笑。

    沒人能扭得動錦上堅持的東西。

    三天後,錦落的葬禮,所有嶺城的大人物全數出席,錦上一身黑色素衣,非常罕見地什麼飾物也沒有。

    「別去」,段修在殯儀過後拉住錦上,「別去聯姻,別去太平城」,

    那時段修已經好久沒有和錦上接觸,就在被錦上撞破頭之後,他的心深受重傷,不斷問手下心腹為什麼。手下心腹告訴他,在愛情面前,君子永遠敵不過流氓(指的是九世子),您要因此放棄做君子而成為一個流氓嗎?段修什麼也沒說,就像端儀嶺任何一個高貴的上等人一樣,選擇默默獨自療傷。

    「他沒死」,錦上道,指的是那個福大命大的。

    「你要去找他?」段修一想錦落死了,那個生死簿確實有可能是真的。福大命大的人被太平城人抓走了,一直生死未卜,如果生死簿是真的,他是不是還活著?

    「不然呢?」錦上道,「你以為本宮還有留下來的理由嗎?」掌事去了,錦落也去了,在這個宮裡,他連個拿得出手的敵人都沒有!唯一剩下的是叔父,可他如果不聯姻,叔父怎麼辦?叔父要怎樣向太平城人交代?

    「你還有本宮!」段修上前手在顫抖。

    「太晚了」,錦上搖頭,「太晚了,你……每回扔下本宮同其他公子們出去玩,每回看到其他公子們排擠本宮、企圖殺本宮,你……卻還能再同他們玩?玩得很好?……本宮不在意了,可怎麼能忘記?」

    「那時候本宮小,不懂事!你怎麼能……?」

    「太晚了」,錦上搖頭,把段修的手推開,「本宮再留下,也是你的敵人」,雖然,錦上從沒把段修當成敵人,也沒有爭奪嶺主之位的想法,然而一想到段修將來會把他當成敵人,小時候的情分又突然太過厚重。

    他沒有留下來的理由了。

    沒了。

    「你真的決定要去太平城?」嶺主在大殿上看到錦上一襲華衣,進來就跪拜大禮三次,說不出的心酸。他捨不得。

    「是」,錦上道,「上兒希望能為您分擔最後一次憂,希望您及嶺城的聲譽完好,就像全天下人看到的,沒有一丁點污點」。

    「上兒……」嶺主招著他讓他過來。

    錦上跪撫著嶺主的膝,扒在上面,便止不住地哭,

    「上兒希望您身體安康,上兒希望您能記得上兒……」

    「……」嶺主也無聲痛哭。

    「記得去太平城後,防著點九世子」,後來嶺主對錦上叮囑。

    錦上心想是不是嶺主知道手腕被九世子掰斷的事了,對嶺主道,「九世子性情相對溫和,只要對他沒有殺心,他不會……」

    「不」,嶺主道,「太平城崇尚暴力,殺人並不算什麼錯。而你要知道,當一個人擁有可以傷害別人的本領,而無需付出任何代價,他是一定會使用的,這個時間來的可以早,可以晚,取決於他想得到的是什麼」。

    「記得觀察」,後來嶺主又道,「觀察他想得到的是什麼?利用好你可以讓他保護你,利用不好你就回來,回本尊身邊,別讓他傷害你」。

    「是」,錦上道,「叔父您一定要記得上兒……一定要!……上兒……愛著您!」

    嶺主愣愣地看著錦上從下面衝上來抱住他,

    刷,

    再一次落淚。

    錦上臨走的前一天,所有人在嶺雲殿用了最後一次宴,是對錦上送行,也是對太平城聯姻使團的最後一次招待。

    「你往後是本世子的了麼?」九世子見錦上一身華衣坐在他旁邊,白白的脖頸高高昂起,裝一身華貴飾物,目光中依舊冰冷。

    「……」

    錦上想想,「是」

    九世子的心突然化了。

    「那麼,那位福大命大的是誰?」九世子說不上地感覺錦上去太平城和這個人有關。

    「是一個花匠」,錦上道,「就是石像本來面目的少年」。

    「花匠?」九世子糊塗了,錦落怎麼可能去雕塑一個花匠?而且據掌事說面貌還和嶺主多少有幾分相似。

    「恩」,錦上道,「他以前種植黑色的蘭花」。

    「黑色的花,怎麼可能存活?」

    「黑蘭花是宮裡的宮花」,錦上道,「它不能活,才是它真正的寓意」

    「?」九世子知道蘭花代表著純潔、忠誠、堅貞不渝,但不能活,還有寓意?

    「因為它不能活,正是這宮裡面一代又一代公子們的寫照」,錦上道,「爭相地追逐陽光,寧可被灼傷,也要綻開得耀眼,公子們的成長便正是擁抱死亡的過程,親情的死亡、愛情的死亡、權力的死亡、最後是生命的死亡,你能會因為死亡就不去成長嗎?不僅不能,還要爭相地追逐,死亡邊緣是最福祉的,因為在那裡有陽光……」

    在場的其他公子們聽完都深有感觸,想到了自小離家,公子們由夥伴到對立,到互相爭鬥,到最後只有一個人繼承嶺主之位而其他人陪葬,這其中險象環生……而這陽光不過是期盼嶺主能高看一眼,或多給一點溫暖。

    「捨不得嗎?」九世子在一旁問。

    「是」,錦上道。

    「為何呢?」九世子道,「本世子把你從死亡中解脫出來了」。

    「……」錦上想了想,「和你這貪生怕死的解釋不明白」。

    九世子,「……」

    他怎麼總覺得比錦上低一等的感覺?

    無論是氣勢,還是精神層次。

    「還沒收拾好嗎?」九世子看錦上大箱小箱的全是些裝飾的東西里里外外搬不完,「在太平城都有,你想要多少本世子給你多少」。

    錦上站在那彆扭半晌,「真的?」

    九世子,「……」

    還挺虛榮。

    「真的」,九世子道,「你還記得本世子掰斷你手腕前,曾對你問過什麼嗎?」

    錦上,「……」

    「你想要什麼本世子都可以滿足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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