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昨天的小區，沒忘記把昨天向門衛叔叔借的兩塊錢巴士費還給人家。上樓，站在人家家門前，心裡還有點發怵，幸好身後站著自己人，底氣足。

進門，他們一家子都在，昨日欲行不軌的男生葛優躺在沙發上打遊戲，看到進門的他，眼神陰險而下流，李玉生慌忙避開，和國小生打招呼。他也沒有說昨天發生了什麼，只跟男主人說他昨天可能把手機落這兒了，來找找，找不到就可能是路上丟了。

男主人看他受傷，讓他們兩個進來坐沙發喝喝茶，然後喊兒子找手機。

「咳咳，羅先生，你也看到，我不小心崴到腳了，接下來可能沒法繼續過來輔導您小兒子的功課，」李玉生和他說，「希望您再找其他的老師，對不起。」

都受傷了還讓人家上崗不太合適，男主人不多說，同意他辭職且當場給他轉賬，手機被那個男生拿出來交還了，李玉生從他手中接過來，拿在手裡還感覺怪怪的。

沒有多留，下樓，一切順利，他坐在副駕駛看手機，沒有兩分鐘，臉色煞白，馬上讓修尹停車，自己慌亂地解安全帶，好不容易推開車門剛探出身子就忍不住嘔吐，早上吃的食物混合著胃液，以及其污穢的形象重見光明。

兩分鐘後才勉強直起身，口裡還泛酸，看到街邊便利店，去買紙巾和水，出門後看到環衛工人，過去交涉兩句，把身上唯一的五十塊給他辛苦他打掃嘔吐物，漱口，擦嘴，上車，臉色還是差極，蒼白一張紙。

修尹一直坐在駕駛座上看他，見他扣好安全帶才重新開車，車子里一路沉默，直到抵達學校，找到停車位停好車子，他們該下車了，李玉生才解釋發生了什麼——那個男的在他的相冊里存了很多男性生'殖器的圖片，他一點開相冊，避無可避。

修尹聽後，一言不發地把他放在車窗前的手機拿起來，李玉生攔了一下：「好噁心。」

「嗯，不看。」

李玉生不知道他怎麼弄，頁面上好像確實沒有顯示過什麼圖片，但幾分鐘後手機回到他手上時，讓他犯噁心的照片被刪除了，一張也不剩。

驚訝：「你好厲害，怎麼弄的？」

「以後和你說。」修尹說著下車了，並且來到副駕駛座，打開車門，示意他下車，背他上樓。

養傷的時間裡，上下樓都很麻煩室友。前排座位自然是搶不到了，雖然每天都很早出門，但是當他們抵達教室，往往都只剩中排後排。碰上三樓及以下樓層不準坐電梯而教室又在三樓的教學樓，他和室友都得爬得欲哭無淚，一個腿腳不便，一個負責照顧腿腳不便的人，都快不了，妥妥的最後一排了。

好在三個室友輪流照顧他，沒有人嫌麻煩，他特別不好意思，老暗搓搓思慮等腿好了要不要請他們擼一頓烤串以示感謝。

他也自覺地減少出行，以前沒有課都會跑去圖書館，現在會呆在宿舍，等舍友投餵食堂外帶。不過舍友都去圖書館，宿舍里只有他一個，也是安靜學習的好場所，他感覺自己的學習效率都因此提升了。

一個月後腳傷終於好得七七八八，走路有一點點不自然，但不影響他搶教室前排的座位了，他有一種「重振雄風」的感覺，但是這個詞從腦海里冒出來他自己又先笑場。

從校醫室複檢出來，看到天朗氣清的好天氣，突然想起一個月都沒見著的大忙人修尹，得打電話問問他是不是要升職了，怎麼那麼忙。

「修尹！今天天氣很好啊，你要不要來我們學校散步？」李玉生踢著小石子走路，久違了行動便利的感覺，「想請你吃牛蛙幹鍋煲，來不來呀。」

話筒里傳出一聲冷笑：「好啊。」

不是本人！！！李玉生傻眼，急忙問你是誰？

男聲自顧自說：「他去洗澡了，等下我們要滾床單沒有空，明天我再去和你吃，牛、蛙、幹、鍋、煲。」

可真是熟稔的語氣，李玉生想，炮'友吧。等等，他不是不……

不對…男、男的？？

人家掛電話了。李玉生沒問到什麼，暗想估計是朋友的整蠱。雖然他不知道同性戀該是什麼樣，但他不覺得修尹是其中一員，只有別的男人愛上他的份吧，他那麼帥，某小蝸牛就一直想魂穿他身體享受一下被別人的目光追著跑的感覺，肯定有很多正妹圍著他，他怎麼會看得上沒自己好看的同性呢？

但是……性取向說不定真的是天生的。李玉生一時想不通，決定過兩天再聯繫他問問本人。

沒法過兩天。那個聲音，不是，那個男的真的在第二天給他打電話了，說到他學校了，請他吃牛蛙幹鍋煲。李玉生感覺來者不善，不願去，打電話給修尹，但是他沒接。這個大忙人。

李玉生只好坡腳去。

是一個眉目俊朗的男子，雖然是炎熱的五月，但是他還穿著西裝，髮型也用心打理過，商業人士的派頭，很注重形象的樣子。李玉生一看到他立刻感覺到自己與他相比相差太多，一個明顯是成熟的職場精英，一個是青澀的大一學生。

被比下去了。

李玉生撇嘴，早知道對方來這麼有氣勢的一身，他起碼會穿個襯衫來而不是一件短袖T恤加一條短褲。

西裝男自我介紹說的頭銜一堆，李玉生沒聽明白大概知道他是有錢人就略過了，大腦卡在「和尹是發小，在一起五年了」這句話上。

信息量過大載入遲緩，他遲遲沒出聲。

「我說他怎麼天天往這學校跑，上次開會開一半還沒人了，」西裝男目光諷刺，「原來是小情人藏在這兒。」

李玉生沒反應。

「我不在意他在床上偶爾換換口味，但他在你這裡花的時間太多了，你最好有點自知之明，適可而止，別玩火自'焚。」

電話來了。修尹的回電。李玉生去包廂門外接，相當無助：「你男朋友以為你出軌了來找我，你要不要和他解釋一下啊？……在我們學校的牛蛙幹鍋煲這裡，我上次和你來過你記得嗎？嗯，我不和他吵，你快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