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他身邊，不遠不近的距離，經過體溫和皮膚加工的獨特香氣在慢慢散發，展示出後調的獨特魅力。李玉生不懂這些，只是感覺用在他身上和用在自己身上的效果不太一樣，但沒有讓他失望，他第一次購買可以稱得上是奢侈品的禮物，收穫物超所值的感覺，十分滿意。

如果這味道能催眠他就更滿意了。

直到修尹睡下，他還是又困又累且睡不著，為了防止燈光影響身邊人的睡眠，他連書都不看，跟著躺下，還是變換睡姿努力讓自己舒服。

察覺到他的動靜，修尹問怎麼還不睡。

他如實相告，腿疼。而且困到一定程度就會睡不著，跟餓到一定程度就會不想進食一樣。

修尹聽他的「經驗」，默然。

他起身開燈，李玉生因避光而眯眼看他做什麼，發現他走出去，猜測他是上廁所，自己繼續捂眼睛。

不一會兒聽到男人叫他：「阿生。」

探頭。看到他手裡拿了一瓶香水。

修尹大概是困得很，聲音比平時說話音量低音色也更緩，聽起來柔柔和和，一點冷淡的感覺也沒有，和他說這款檀香助眠。

今天真的逃不開香水。

李玉生聽話地伸出手臂讓他噴一噴，前調有點辛辣，沒有幾分鐘氣味就和緩下來，輕薄的奶香開始佔據周邊空氣，讓人神經舒緩。

這時看到他拿瓶子的指節有點濕潤，小孩奇怪地問：「拿香水還要洗手嗎？」

「我身上有會混香。」

看來修尹對於香水很有經驗，李玉生想。

然後男人又出去拿一隻沙發上的抱枕回來給他墊腳彎處，面對他的疑惑只說這樣舒服。

他能感覺到舒服但他想問為什麼這樣做會舒服。

男人不答，非常疲憊的感覺，關燈拉被子蒙頭。

「……」

李玉生真的很怕他憋死，忍了幾分鐘，還是忍不下去，小聲提醒：「不要蒙頭睡覺。」

「……」沒動靜了。李玉生駭然，與自己同蓋一張被子的床伴要是……！他果斷伸手去給他掀，聽到他平穩的呼吸聲，才發現他真的困得不行了。李玉生哭笑不得，幫他把被子蓋到胸口處。

不知道睡在隔壁的西裝男能睡好嗎？李玉生睡前瞎想，所謂福禍相依吧，西裝男出現在這個房子里是挺糟糕的但如果不是他非要留宿，自己今晚就不會知道原來修尹也是近視眼也要戴眼鏡。走近他總是很難，了解他純屬運氣。

早晨被六點鐘的手機鬧鐘吵醒，李玉生迷迷瞪瞪坐起來，又想起月休不必早起，重新躺下。

沒有兩秒再次彈起來，嚇得叫了一聲。

床對面牆壁，沒拉開窗簾也沒開燈，陰陰暗暗一個人影。李玉生捂著狂跳的心臟喘氣，壓著聲音說話：「你在這裡幹什麼！」

西裝男的目光慢慢聚焦落在他臉上，即便沒有明朗的燈光李玉生也能感覺出來視線中濃烈的厭惡和鄙夷，很快，相同感覺的語氣也讓他聽出來了：「你覺得呢，小三。」

這肯定是李玉生這輩子最想打人的一次，被嚇醒又被罵。他加重語氣：「我說很多次了我不是小三！我們只是朋友！」

「哦～」西裝男的聲調有些陰陽怪氣，「朋友。」

李玉生突然意識到他身邊正躺著當事人。

難怪西裝男渾身都寫著「我看你怎麼裝下去」。李玉生無奈解釋：「是你睡我的床我沒地方……」被打斷：「小生……」

李玉生回頭：「啊？」

感覺他還沒醒，聲音沙沙的，皺著眉頭叫他，可能是嫌吵。

西裝男冷笑了一聲：「姦夫淫'婦。」

「……」李玉生強忍罵人的衝動，保持冷靜，「就算我和他睡覺又怎麼樣，你們分手了，他愛和誰睡和誰睡，你管不著！」

「我沒同意分手。」

所以他就該被罵嗎？李玉生深呼吸一口然後說：「我再說一次我們是……」又被打斷：「小生。」

李玉生沒好氣地推他：「你睡醒沒？」

男人翻身，長手臂一撈，圈著他的腰腹強迫他躺下，李玉生無措地推他的手臂：「你幹嘛？」

被他圈在胸前。李玉生一臉懵逼，手腳僵硬：「修尹……」你男朋友還在看啊啊啊啊啊！

修尹突然撐起上半身，一條腿卡在他的雙腿中間支撐身體，沒有碰到他，但靠得很近，整個身子覆蓋住他。正在李玉生要推他起身的時候開口問：「還疼嗎？」

李玉生沒想到他起床第一件事是關心他的腿，心中一暖，氣勢突然減弱，乖乖說不疼了。

不不對，腿疼不疼是次要的，李玉生又推他：「你男……」

拍掌的聲音打斷他的掙扎，西裝男在鼓掌，一聲，兩聲，三聲，笑：「你的口味令我捉摸不透。」

修尹沒有起身也沒有回頭，李玉生奇怪他一直和自己對視，無辜地眨眼睛，接著被他抬手覆蓋住他不安分的眼皮子。

耳朵豎起來，聽到他沉聲說話：「我們的關係永遠剪不斷，留點餘地，來日方長。」

西裝男沉默片刻，說：「我要你告訴我，有沒有出軌。」

整個房間就此安靜下來。這溺人的沉默反而讓李玉生惶惑：「修尹？」

難道他真的出軌了嗎……

怎麼不說話……

他想拉下他的手去看他的表情，不過修尹沒輕易被讓他拉動，他的力氣比他的大很多。

西裝男也聽到他的疑惑的語氣，諷刺道：「看來某個人當了小三還蒙在鼓裡，真是純潔蓮花惹人愛。」

反而是修尹說話了：「沒有出軌。」

西裝男一頓，僵硬地笑了一聲：「好，」稍頓，「那現在呢，他是什麼？」

修尹：「適可而止。」

「你連起碼的真誠都沒有，卻告訴我別再追究？」

「你知道我忌諱什麼。」修尹的語氣是少有的嚴肅，起碼李玉生從來沒有聽過，可是他此刻已經無法探究……

西裝男沉默了，他總算有機會，雖然不合時宜，但他真的忍不下去，再不說他就要……

他幾乎用的氣聲，簡直是可憐兮兮：「你那裡別、別頂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