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得沒滋沒味，吃完後，我叫來服務員結賬，白楚拿著一個剝好的橘子往秦天曉嘴裡喂，秦天曉起初不願意吃，大概是怕服務員看見，白楚不管不顧，偏要往他嘴裡塞，從我的角度能看到白楚瞪他。

秦天曉吃了，不情不願的。

我拔了張卡給服務員。

「先生對不起，您這……您還是換一張吧。」

我接過服務員遞迴來的卡一看，足道，專業按摩，VIP鑽石卡，我：「……」

我重新抽了一張銀行卡給他，心裡躁得恨不得把桌上那鍋紅油湯潑他們臉上。

結好帳，一起走到門口，我說：「我去開車，你們怎麼走？」

白楚說：「我車今天限號，君少不介意的話送我們一程？」

「好啊，」我說，「你們去哪？」

「回家。」白楚說。

我又問秦天曉，「你呢？」

秦天曉沒開口，白楚一臉不可思議：「瞧君少說的，天曉當然是跟我回家了。」

我沒動，看著秦天曉，秦天曉點點頭，「我跟白少回家。」

我自嘲地笑了一聲，轉身去停車場開車。

回去的路上，秦天曉和白楚坐後面，田曉坐副駕，我開得不快，打開電台，電台里正在播放歌曲，粵語。

「為何墮進漩渦，就讓我和她和無法逃出生天的閣下，為何墮進漩渦，總詭秘的她，偏偏覺得一半真，真的嗎？但願渡過芳華，你我她心裡，過去一切像夢話……」

我聽了一會兒，心裡不舒服，換了一個台，還是歌曲，這次是女聲。

「低頭呢喃，對你的偏愛太過於明目張膽，在原地打轉的小丑傷心不斷……不應該捨棄了死心了放手了斷念了，無可奈何不耐煩……」

田曉在跟著哼，哼得很好聽，我偏頭看了他一眼。

見我看他，他慌忙停了下來，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唱得不錯，學過？」我問。

「沒有，」他說，「聽過兩遍就會了。」

「聽過兩遍就會了？」

我對音樂沒什麼研究，但能聽得出這首歌要唱出來不容易，他說他聽過兩遍就會了，有點出乎我的意料。

「嗯，同學在宿舍放過，我聽過就會了。」他摸了摸耳朵，小聲說。

「不錯，很有天賦啊，」我真心誇他，「想進娛樂圈嗎？」

「啊？」他驚了，可能以為我在拿他開玩笑，忙說，「不不不，君少你別逗我了，我哪有那個本事。」

「沒逗你。」

前面紅燈，我踩下剎車，把車緩緩停在車流後面，扭頭看他，「你條件很好，要是真缺錢，進娛樂圈是來錢比較快的路子。所謂小火靠捧大火靠命，我能讓你小火一把，至於能不能大火，就看你有沒有那個命了。」

「君、君少……」田曉愣了，上下嘴唇一闔一開抖了好幾下，嗓音都啞了，「你、你說的……是真的？」

前面車動了，我踩下油門，「我一向有一說一，做不到的事情從來不說，你要是願意，我幫你聯繫人，不願意就算了。」

「我……」田曉開了個口，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我考慮一下。」

「嗯。」我應了聲。

後面一直很安靜，我往後視鏡看了一眼，白楚正靠在秦天曉肩膀上睡覺。我看過去的時候正對上秦天曉的眼睛，沉沉的，也不知道他這麼看我看了多久。

白楚的手機響了，他接起來：「嗯，是我，……是嗎，好我馬上過去，等我過去再說。」

掛了電話，白楚說：「不好意思啊君少，麻煩你把我放在前面路口，我有事要回學校一趟。」

「好。」我打右轉向燈，往右併線。

車停在路口，白楚說：「麻煩君少送天曉回家，改天我做東，請君少喝酒。」

「客氣。」

我從後視鏡往後看，看到秦天曉拉住白楚的胳膊問他：「出什麼事了？要幫忙嗎？」

白楚拍了拍他的手，「沒事，很快處理好，回家先睡，別等我。」

白楚去路對面打了輛車，我把車重新開上主幹道。我心氣不順，沒發現車載電台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

「去哪？」我從後視鏡看了秦天曉一眼。

「回家。」他說。

「哪個家？」

「白少家。」

「不錯啊，把那都當家了。」我不無諷刺地說。

「嗯，白少買了我，他說那是我家。」

我猛地一腳油門踩下去，闖了一個紅燈。

「白少對我很好。」

我持續加速，車速超過八十。

「謝謝君少當初成全。」

嗶——

前面有車別我，我狠狠捶了一下方向盤上的喇叭，加速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