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我的是一輛白色雙門跑車，開得很快，我心裡窩著火，猛踩油門追上去。

平時我不這樣，今天有人給我喂槍子兒，咽不下去我就要吐出來。

「君少，太、太快了，太危險了。」

田曉在旁邊哆嗦道，我沒理他，緊咬著前面的車不放。

論開車技術，我不怕任何人，那車看我不要命地追，大約怕了，減速，打著轉向燈拐上慢車道，想停車。我瞥了一眼後視鏡，沒車，方向盤猛地往右一打，追著那車的屁股就懟了上去。

開近了我才發現這車的車牌有點熟悉，腦子裡靈光一閃，來不及了。

嘭！

撞上了。

撞上前我踩了剎車，撞得不狠，人沒事，車壞了。

跑車被我撞得往前蹦了兩蹦，停下來，半分鐘後，車門升起，從車裡下來一個年輕男人，甩了甩胳膊，朝我走過來。

我嘆了口氣，降下車窗，男人彎腰看我，一臉緊張兮兮地把我全身上下打量一遍，問道：「哥，你沒事吧？」

「沒事，」我也往他身上看，「你呢？」

君懷眉眼彎彎，「我也沒事。」

他垂眼打量我身旁的田曉，「哥，這誰啊？」

「沒你的事。」我沒好氣道，「剛為什麼別我？」

君懷撓了撓頭，「我看到是你，想和你開個玩笑來著，沒想到你生氣了。」

「你是不是腦子壞了？出門前沒吃藥？！」我伸手出去搡了他一下，指著他，「沒吃藥回家吃藥！別他媽在這兒丟人現眼！」

他面露窘色，還是湊過來，討好我道：「哥你別生氣，是我不對，是我一時衝動，我錯了哥，你原諒我。」

這一撞把我的理智撞了回來，再加上君懷這小子低三下四的樣兒，我也不好再多說什麼，「行了，給保險公司打電話吧，早處理完早回家。」

「哦。」

君懷掏出手機打電話，我也給保險公司打了電話，結束後，君懷說：「哥，人馬上就到，處理完後我送你回去吧，我有朋友就住這兒附近，我跟他借輛車。」

「不用，我這還有人。」跟君懷，我實在不想過多接觸。

「不就你們兩個嗎？」他往車後座看了一眼，頓了頓，「這位是？」

「朋友。」我說，「不用你操心，我們打車回去。」

君懷抿了抿唇，「哥，他們兩個，你都……帶回去？」

「你哪那麼重的好奇心，」我斥他，「回你自己車去，別擱這兒晃。」

君懷卻說：「哥你別趕我，我想跟你說說話。」

他一臉哀求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不太對勁，我下意識往後視鏡看，發現秦天曉正面無表情地看著窗外，對我和君懷的對話漠不關心。

我頓時覺得挺沒意思的，從儲物盒裡掏出煙盒，抽了根煙出來叼在嘴裡，「不想說，回你車去。」

君懷小狗似的，一步三回頭地走了，我靠在椅背上抽煙，良久，拍了拍田曉的大腿，「給哥買瓶水去。」

田曉點了點頭，下去了，我把剩下半截煙摁滅在煙灰盒裡，關上車窗，車裡安靜下來。

我說：「我去看過你奶奶。」

「我知道。」秦天曉說。

「她告訴你的？」

「嗯。」

我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她手術做得怎麼樣了？」

「很成功，」說起奶奶，他聲音輕快了很多，「恢復得很好。……謝謝。」

我擺了擺手，說了一句想說很久但是又自知會讓人瞧不起的話：「秦天曉，你還願意跟我嗎？」

秦天曉沒說話。

田曉已經買完水回來，在車外站著。

他很聰明，我想。

要是進娛樂圈，給他找個靠譜的經紀人帶著，應該不會混得太差。

秦天曉說：「君少，你已經把我送給白少了。」

「不用你提醒我。」

說起這個，我也很鬱悶，白楚我得罪不了，可如果秦天曉自己說要跟我，白楚就不能拿我怎麼樣。

「我好歹救了你奶奶的命，花了錢還讓你白上了一次，這些我都不計較了，我就問你，你還願不願意跟我，你要說一句願意，我現在就給白楚打電話。」

「不願意。」

我聽見他說。

「為什麼？」我猛地轉頭。

他正看著我，灼灼的目光彷彿燒進我心裡，我一怔，又問：「為什麼？如果是因為『醉朦朧』的事情，我給你道歉，而且你應該知道，我當時只是想嚇你。」

「嗯，我知道。」他說，很平靜。

「那為什麼……」

他打斷我的執著，「君少，我只想上你，而不是被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