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到另一頁的其中一張照片，蘇婆給她講解：「你國小一年級的時候，拿著不知道從哪兒來的粉筆在家裡大院的地上畫畫，沒想到被你爺爺逮個正著，給你很狠批了一頓，之後你就找我哭訴，說爺爺對你太苛刻了，連畫畫都不許。」

對小時候發生的事，印象已處於迷失三分之二，所以聽到蘇婆這樣解釋還是覺得挺驚喜的。

在廚房裡待著的蘇爺豎著耳朵偷聽外面的動靜，特別是每在說到自己時尤其專註。

剛過十點，蘇爺扯動還在跟蘇和侃侃而談的蘇婆的衣角，面對她不算友好的表情，他也只得壯著膽子說：「你忘了今天中午還要去林家吃飯？」

蘇婆仰頭看了看天花板，彷彿這件事是從記憶最角落，那個常被遺忘的位置開始尋找。「哦，對對。」一下子想起來，表情卻有些不情願。

把相冊合上放一邊，笑問蘇和：「蘇和啊，要跟我們一起去嗎？」

對於在外面吃飯這種事，蘇和一向不愛，加之如果他們陪著去，路上可能會不安生。擰眉，表情有些惋惜：「我就不去了。」

這回答讓蘇婆險些改變自己的想法，可這是之前答應過林家的，總不能說不去就不去。於是最後也就只能再三叮囑她，如果餓了就自己做飯來吃，雪櫃裡面有菜，不要覺得捨不得。

站在屋檐下，蘇爺和蘇婆各自撐著傘走在院子里，隨著看門狗的一聲聲犬吠，他們的身影從她視線內消失。

家裡一下陷入寂靜，轉過身，是來自白貓的迎接。它蹲坐在家門口，與她只有幾步之距，僅僅一個對視，它騰地起身到她腳邊轉，一聲聲的叫聲，彷彿是在催促她。

彎下身子摸了它的頭：「走吧，進屋去。」

白貓好似聽懂了，小跑兩三步進了屋裡，還回頭看她有沒有跟上。

關上家門，空蕩、寂靜、黑暗，三種混合一起猛地襲來，害怕中卻又覺得安心。看時間現在還早，側身往一旁上樓去了。

白貓緩緩跟上。

房間經過昨天一整晚檀香的洗禮，到現在都還殘留著似有似無的味道。看著白貓進來，把門留個縫，走到窗前打開窗戶透透氣。

風沒往這邊吹，雨水也不會輕易飄進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半拉上了窗簾。

白貓照舊慵懶的蜷在床上，立著腦袋看她在做些什麼。

蘇和呆坐在床上，有些麻木地盯著窗簾留出的那條縫，仿若她現在就是井底那隻見識淺薄的蛙，無知的以為世界就只有那一方天地。

從那縫中看到的世界是霧蒙蒙的，細而密的雨代替早晨的晨霧籠罩這一切，有著宣奪主權般的霸道。

淺淺困意襲上身，一倒，拉過被子蓋在肚皮上就閉了眼。

白貓見這邊沒了動靜，起身靜悄悄朝她靠近。鼻尖湊在她臉上輕嗅，偶爾還會不小心貼上去給她一種冰涼涼的感覺。

確定她生命氣息還完整，白貓換個姿勢趴在她枕邊，簡單梳理毛髮後也跟著小憩。

時間的逝去，她們呼吸平穩，相繼進入睡夢中，待醒來時已經過了中午正常吃飯時間。

蘇和慢騰騰起床，發覺自己摸上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低頭看見是白貓後已經見慣不怪了。手順勢在它身上摸了兩把，然後下床穿上鞋往樓下去。

白貓起來伸懶腰，悠哉游哉照著她剛才的路線走了一遍。

推開家門給屋裡帶來光亮，驚覺外面好似與睡前換了一個模樣。

「雨停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