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華有些後悔說了剛剛那些話，向越幹架的氣焰瞬間竄得老高，吞了炸藥包似的，分分鐘殃及池魚。

林鶴攏了攏空調被往章恆身上擠，給兩人騰個地。

繆華幾乎是冒著生命危險：「越總你聽我說，江湖傳言亦真亦假，小道消息不可信，這其中肯定是有什麼美麗的誤會，要麼就是有人瞎幾把……」

瞎幾把閑扯蛋。

說向越沒生氣是假，但他生的肯定不是繆華的氣。

他是氣自己，某種意義上。

晚上這會兒外面估計沒什麼人，待在宿舍太悶，向越決定出去溜達溜達。

繆華擔心向越是想找人幹架，非得跟過去，誰知半路被章恆截了下來，連拖帶拽給人弄回了宿舍。

農大宿舍沒有門禁，沒有硬性要求什麼時候該熄燈睡覺，也沒有零點斷網的說法，這是身為農大學子唯一值得欣慰的。

向越繞著球場走了一圈，熱風吹在皮膚上帶著點黏膩感，他穿著棉質T恤和運動褲，雙手插在松垮的褲兜里，背脊骨呈現好看的曲線。

路過幾個眼熟的妹子，都很熱情地和他打招呼，低下頭便是心花怒放。

向越一直不理解她們的這種行為，根本不是什麼有意義的事，卻可以偷偷高興一晚上。

醫務室亮著燈，門口的值班表上寫的是林錚的名字，向越瞥了一眼後收回目光，隨即推開門走了進去。

聽到開門聲，林錚抬了抬眼，之後繼續看書。

向越拉過一把椅子坐在林錚對面，兩隻手臂覆在桌子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扣弄桌面，製造噪音。

「老師，我胃疼。」

林錚頭也不抬，翻書的動作也不停下：「多喝熱水。」

「老師，我頭疼。」

林錚依舊不抬頭：「少吹空調。」

向越心煩意亂直起身：「林錚，你就用這態度對待你的學生？」

林錚猛地合上書：「向越，你就用這態度對待你的老師？」

兩人隔著一張桌子的距離對峙許久，到最後也不知道是誰先拉下臉才結束了這場毫無意義的爭論。

林錚從抽屜里拿出一包煙，自己抽了一根，接著整盒扔在向越跟前：「抽嗎？」

向越原封不動還回去：「為人師表，還教學生抽煙？」

林錚吐出煙圈：「還知道自己是學生呢，在學校里惹麻煩的時候怎麼不想想自己是學生？」

向越失笑：「怎麼沒想過，只是衝動起來就什麼都忘了。」

兩人的相處模式逐漸變得親密，像是無話不說的朋友。

隱約間會發現，他們的長相有幾分相似，特別是那雙眼睛，如同盤旋在高空的獵鷹，以勝者的姿態俯視大地上的一切。

煙才抽了幾口就掐掉了，掉在桌子上的煙灰一併被林錚扔進了垃圾桶。

向越看著他的動作：「戒了吧，對身體不好。」

林錚手一頓，雲淡風輕罵道：「臭小子，要你管。」

醫務室有禁止吸煙的規定，林錚把窗開了散味，順手從雪櫃里拿出一瓶氣泡水扔給向越，自己則是拿了一瓶礦泉水。

向越趴在桌子上，伸手接過氣泡水，瓶壁貼在臉上涼涼的，很舒服。

過了一會兒，林錚喝著水問他：「你多久沒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