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

窩在沙發上熟睡的寧澤林猛地一驚，發現只是做了個夢，手機鈴聲機械般響了一遍又一遍，他按下接聽鍵和免提，語氣裡帶了火藥味兒：

「你人呢？這都幾點了，又想怎麼，背著我偷偷喝酒就算了，你還把孩子也帶過去？」

「汪嗚——」

椰子在聽筒另一端哀嚎，嚇得他直接把手機甩到了地毯上。

「爸爸跑慢一點——」

安逐星站在滑板上，一旁的安明翌壓根控制不住手裡的阿拉斯加，父子兩人一前一後被兩條狗拉著踩著滑板跑，眼瞧著就要撞上前方的腳踏車。

「讓讓讓讓一下！」

脫韁的大型犬堪比行走的災難製造機，倒霉的是身後的安明翌。為了避免兒子摔個臉朝地，他充當人肉坐墊直接擋在小滑板前，結結實實挨了一下，臉上被小石子擦得火辣辣的疼。

「怎麼是你？」

手裡抱著蛋糕盒的徐北跳下腳踏車，顧不得其他趕快扶人起來。

「不是說好了給他們個驚喜嗎，怎麼朝我跪過來了？」

「你丫少貧。」

穀梁被電話里的噪音吵醒，抬頭瞧一眼掛鐘，時間已經指向了七點鐘。

「你這是？」

他指著略顯狼狽的安明翌，小娃娃縮在懷裡不敢動彈，一旁的狗子垂頭喪氣蹲著，似乎知道自己闖了禍。

「說來丟人。只是出來陪崽崽散個步，順便溜溜狗，沒想到被狗給溜了。」

「用不用我送你去診所？」

「我看著像有事的樣子嗎？」

徐北兜里的電話不停跳起來振動，是穀梁打來的，聽語氣對方很不高興：

「限你五分鐘之內來安家。」

一陣忙音，三人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安明翌呲著牙忍疼，接過他手裡的禮盒：「走吧。這都準備好了。正巧你家那一位也在，還省了我的電話費。」

三人一狗站在門前，安明翌打算掏鑰匙，門被人緩緩打開，一個小男孩兒舉著吊瓶走過來，滿頭小捲毛炸成了綿羊狀。

「爸？」

「來來來，給你的。」

兩個小朋友一人一個大盒子抱好，安逐星撇著嘴一臉不高興，徐維偏要過去惹一把：「有禮物拿還不高興？」

「你根本不懂我爸爸的套路。」

小屁孩兒一本正經板著臉給同伴解釋，穀梁和寧澤林也收到了禮物盒子，和兒子們不同的是，一拆開，裡面居然是當年的高中畢業照。

一張是宿舍四個人排排坐露出傻笑 ，一張是試卷滿天飛的集體照，顏色已經微微泛黃。

「你……」

「怎麼樣？我和小安子特意跑了一趟當年的舊校址，吧你們一直想找回來的斗拿到手了。」

徐北難得露出這麼高興的表情，穀梁想一把錘過去，拳頭被整個包進他手裡：

「你們是不是傻！危房就不要再去了。」

「你才要小心。」

默默啃著狗糧的寧澤林拆開自己的禮物，裡面是一整套粘土手辦，都是按照他筆下的人物精心製作，看手藝算得上是上乘，包裝都帶著金錢的氣息。

寧澤林挑眉：「挺開竅的啊。知道我想要什麼了？」

他像捏椰子毛絨絨的狗臉那樣捏了捏安明翌的臉：「坐著，我給你擦藥。」

一旁不忍打擾父輩們友好交流的兩個小朋友開始猜拳，三次下來，徐維露出得意的表情：

「這裡面絕對是我想要的機器人。」

「那可不一定。」

安逐星繼續撇著嘴，一層層剝開包裝紙。

奧數題集？

下一本更是厚的像磚頭，封面三個燙金大字——三國演義。

再一本是名家字帖，往下去是英漢大辭典，徐維露出同情的眼神，迫不及待拆開自己的一瞧——

「嗚嗚嗚……」

「你哭啥？」

「有老鼠——」

「啊啊啊爸爸！」

木屑里，四隻花枝鼠隔著隔板探頭出來，籠子被摔在地上，塑料蓋瞬間裂開。

吵鬧的傍晚，在兩家人之間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