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泊，這是你自己選的。」他壓沉了聲音，眼睛裡像是下一秒要冒出一團火。拽著我衣領的手也比剛才更緊了。

我被勒地將近窒息，但仍然眯著眼睛，不甘示弱的看著他，「是我自己選的——可是，要是沒有你，我會走到這一步？」我的聲音越來越弱，衣領勒得我難受至極，我重複發著同樣的音節，「是你，是你，是你…「害我變成這樣的...

他把我往後一搡，鬆開了對我的桎梏，我得以大呼一口氣。

接著，一股陰冷的氣息瞬地向我襲來，我還沒做好準備，就被他按倒在床上。

看著在我正上方，滿身戾氣的陳決遠，我喉嚨不住滾動。恐懼像是被吹散的煙霧霎時斥滿了我的心。陳決遠一手慢條斯理地挑開我病服上的扣子，一邊在我耳邊發出沙啞壓抑的聲音，「對，是我。從此以後，譚泊......"

他後面的話我沒聽清楚，我的注意力全都在他游離在我身體的手指上。

那一晚上那個男人帶給我痛苦實在太大了，我無法再接受任何一個人親密的舉動。

我感覺現在的自己像是被毒蛇纏著的獵物，毒蛇光滑的鱗片在我身體上不斷摩擦；我又像是漂在發出惡臭的湖泊里，無數綠色的水藻從我身邊流過，它們像是病毒一般侵入的我身體，直到我的每一個細胞都被污染，成為它們的一員...

直到，劇烈的疼痛把我的意識喚醒……一次又一次。

陳決遠毫不留情地開拓我的身體。

我笑了。

都一樣，他們都一樣...

無論是陳決遠，還是那個陌生男人，他們都一樣。

他們都是暗夜的吸血鬼，從來不會直接殺死獵物，而是一點一點榨幹他們的血液，享受著他們的垂死掙扎。

...

我在虛無的幻覺中瞭望著舞台，那些過往的人、物、事，一個挨著一個粉墨登場。我的眼睛目不暇接，我的心猝不及防，被迫地接受命運一次又一次的審判...

我不知道這場酷刑到底持續了多久，我只知道窗邊的雲從絢爛的色彩變得暗淡下來，最終同黑夜一樣，隱蔽於天際。

我的身體也好，心也好，都麻痹了。

陳決遠像是一隻貪得無厭的獸，只在乎宣洩他那股無處發泄的欲。等到最終饜足，他抽身，在床邊穿戴整齊散落於地的衣服，又是一個衣冠禽獸。

我連嘲諷都說不出口了...全身疲倦的厲害，彷彿有一股看不見摸不著的力量，帶著強大的吸盤，緊緊吸附住我的皮膚，把我的靈魂拉入深深的夢境...

即將沉睡之時，我聽見陳決遠有些意外的聲音，「怎麼那麼多血。」

...

我的夢境開始於一個白茫茫的世界。

雪花紛紛揚揚地從天而降，周遭像是拉起白色的帳篷，似煙非煙，似霧非霧，虛無又荒誕。

風卷著絮狀的雪往我臉上撲，我卻絲毫感受不到冰冷...我意識全無，機械地邁著步伐，走在荒無人煙的城市街道上。

直到我看到了一個女孩子。

她腳尖抵著被雪染白的地面，輕輕一點，如鵝毛落地。她穿著白色的蕾絲短裙，步履輕盈，雙手在半空優雅的揮舞，彷彿在湖面翩翩起舞的天鵝……

她看見我，停住了動作，怔愣片刻，接著燦然一笑，歡喜地從遙遠的地方向我奔來，像是一團柔軟的棉花，忽地扎入我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