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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

程青州把窗戶關上，上床躺好，抱住奉朝英。

「還是你身上暖和。」

「怕冷的話就開會兒暖氣吧。」奉朝英說。

程青州也不知道是怎麼養出來的壞毛病，晚上睡覺如果開暖氣，第二天早上起來喉嚨就會嘶啞，導致這個冬天他們睡覺都沒有開暖氣。

「就開一會兒，等會兒你睡著了，我再關掉。」奉朝英說。

「不要。」程青州貪戀著奉朝英身上這點暖烘烘的熱氣，這哪裡是機器製造出來的暖氣能比的，這暖烘烘的熱氣帶著肌膚的親近和奉朝英身上清爽的味道，像秋天的樹林，像冬天的陽光。

奉朝英合上書，說：「那睡吧。」

「你不看了？」程青州仰起頭，一雙眼睛幹凈得跟小鹿似的，似有星光閃爍。

奉朝英喉嚨一窒，伸長胳膊去熄了燈。

「別忘了你之前說的話。」

「什麼話？」

「不要讓任何人把你從我身邊趕走。」

男人的嗓音與深夜的靜默竟結合得如此相得益彰，像錄像廳里沒有人觀賞的電影，深刻得好像整個世界都濃縮在與空氣共鳴的聲音里。

程青州感覺身體逐漸燥熱，雙手抱住奉朝英的脖子。

「知道了。」他輕輕地在奉朝英的耳邊說完，然後用牙齒咬住了奉朝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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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騫這些天過得很不好。

但這並沒有讓任何人對他產生同情，知道那件事的人，都只說他活該。

他本來是公關部一名新人，正是拼勁最足的時候，事發之後，部長把他叫到辦公室狠狠訓了一頓，他原以為要被開除，卻沒有了下文。

只是，沒有被開除，處境也不是很好。

在公司里沒有人願意跟他說話，甚至在工作上也不配合他。江騫自食其果，不能發脾氣，只能忍氣吞聲，一日暴躁過一日。

他大學畢業進的萬鷹朝洲，工資不算低，但因為要存錢買房，所以只租了一個便宜的老房子，還有點潮，一到春天，地板總是像剛拖過地一樣，暈濕一片。

這會兒秋天來了，夜裡涼快，蚊子也少了，他索性開了窗，躺在還沒有撤下的涼席上。

電風扇悠悠地轉動，發出哧哧的聲音。

窗外還不時傳來一聲叫罵，家長里短、雞飛狗跳的聲音。

就在他翻了個身，準備閉眼睛睡覺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

他一愣，拿起手機一看，臉頓時黑下來。

「你還給我打電話幹什麼？」

打電話來的人說：「你怎麼脾氣這麼大？」

「你還好意思說？如果不是你給我出的這個餿主意，告訴我可以偷偷把邀請函拿出去賣，我又怎麼會面臨現在這麼難堪的局面？」江騫憤憤道，「現在所有人都把我公司老闆差點被砍的罪過怪到我頭上！」

「那這也不能怪我啊，誰會知道有個不長眼睛的竟然想要去殺你們老闆。」對方說到這裡，哧哧笑了一下，「怪也怪你們自己老闆，為什麼人家不去砍別人，非要盯著他砍呢。」

江騫不說話。

「好了，我知道這件事讓你處境變得很糟糕，我這不是來跟你道歉來了嗎？」

「我可一點都沒有聽出道歉的意思。」

「那我掛電話了。」

江騫眉頭一皺，「行行行，你說吧，找我幹嘛？」

「你在萬鷹朝洲肯定是待不下去了，所以我給你找了個關係，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去萬石。」打電話來的人笑著說，「我跟那邊打聲招呼。」

江騫聞言，頓時心動了。

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麼萬鷹朝洲到現在都沒有開除他，只是罰了工資，可是他捅了這麼大的簍子，以後在萬鷹朝洲的發展顯然不可能了。萬石雖然是一家新成立不久的影視公司，但是這家公司福利待遇都挺不錯，相比較而言，發展前途肯定比留在萬鷹朝洲更大。思緒一轉，江騫便說：「算你還夠點意思。」

對方笑呵呵地掛了電話。

但江騫並不知道的是，在電話掛斷之後，跟他通電話的這個人又立即撥了一個電話出去，語氣卻變得畢恭畢敬起來。

「奉總，不出您所料，江騫同意去萬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