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當真不怕我給你丟人？」楚寒雨問，不動聲色的掙脫公冶佑的手，且離他遠了一點點。

又一點點。

「呵。」公冶佑看著楚寒雨一點點遠離自己，虧得他說了那麼句動聽的話，要是宮裡那些人，早跪著謝恩了，這個楚寒雨，還躲？當他是洪水猛獸嗎？

「無妨，你只要別把朕帽子染綠就行。」

楚寒雨：……

他沒有蠢到要求一個擁有三宮六院的男人對自己一心一意非己不可，所以他就沒有回問這個問題。

一生一世一雙人，公冶佑不可能做到。

而他楚寒雨，不是也做不到嗎？

這一生一世只要自己便好，又何必多要那一個人？楚寒雨暗自嘲笑，

「陛下還不走？」空氣寂靜了好一會兒，楚寒雨見公冶佑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忍不住開口問。

「去哪兒？」公冶佑卻是一臉疑問，彷彿楚寒雨問了多麼愚蠢的問題。

「陛下，這裡客房那麼多，想來暗七已經為你鋪好了床，試好了房間，等著您去就寢，你老人家就趕快去吧，睡晚了不好，有損龍體。」

公冶佑看了楚寒雨好一陣子，直看到對方又離自己遠了一些，才說，「你不想朕留下。」

廢話。

楚寒雨在心裡道，臉上卻是堆著笑，「這，成親前，還是保持一些距離感，神秘感比較好。」

「寒雨的意思是，」公冶佑湊近楚寒雨，只逼的楚寒雨往後彎了腰，再近，他就得躺下去了。

公冶佑卻停了下來，他的長髮落到自己身上，呼吸掃在臉上，有一瞬間，楚寒雨的心停止了跳動。

「成親後便可以了嗎？」

「可……可以，什麼？」

「可以……」公冶佑尾音拖的老長，「像這樣。」最後忽然在楚寒雨嘴唇上啄了一下，蜻蜓點水一般，卻讓楚寒雨直接呆住，直到他離開都渾然不覺。

震驚歸震驚，丑時（凌晨一點到三點）的時候，楚寒雨還是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躡手躡腳的把枕頭塞到被子里，然後打開窗戶，跳了下去。

落地，穩穩的？不穩！像是踩在了欄桿邊上！

「啊……」楚寒雨輕呼，又趕緊捂住嘴，結果導致腳下徹底不穩，整個身子像後倒……

楚寒雨一松腳，直接往下掉，好在及時伸出手扒住踩腳的邊緣，這才沒有滾下去。

借著月色，楚寒雨看了看周圍，是正常的客棧後院，又費力的把脖子往後看了看腳下，嗯，空蕩盪的，黑漆漆的，看不見底。

「呼……」楚寒雨輕嘆，也是不知道這個客棧挖這麼個坑這裡幹什麼，還是趕緊上來吧。

楚寒雨剛剛手臂上開始用力，準備把自己拖出來的那瞬間，就感覺到肩上一沉。

楚寒雨:……

他終於知道客棧老闆挖坑幹什麼了，他不是無聊，是他們的皇帝陛下無聊。

「原來這少莊主有半夜翻窗的習慣啊。」頭頂傳來公冶佑不冷不熱的聲音。

「嘿嘿嘿。」楚寒雨傻笑，仰頭看著公冶佑，他穿著白色底衣，披著見黑色外袍，頭髮凌亂的披散著，可是柔和的月光打在他身上，那一瞬間，楚寒雨慌張了。

迅速低了頭，他不知道那是不是慌張，他只知道胸口處跳動異常的快，快到讓他不敢再看公冶佑。

「這不是睡不著，出來看月亮嘛。」

「哦？」公冶佑在楚寒雨肩上的腳又重了兩分，「賞月不好好走門，偏偏翻著窗，少莊主好雅興啊。」

楚寒雨:……

「我……」楚寒雨動動肩，手臂費力的扒住邊緣，以至自己不會掉下去，可這個姿勢非常不舒服，他又不想與公冶佑對視，完全不想看見他這個人，胸口處的怪異讓他覺得很不自在，所以只能把頭低著。

可這讓公冶佑認為他是羞愧難當，終究心軟了些，移開了自己的腳，進而蹲了下來。

「你想逃跑。」

「沒！」飛速否認。

但公冶佑不信，他笑著拍了拍剛剛踩了的楚寒雨的肩，「朕說了，朕對你有足夠的耐心。但，」公冶佑話鋒一轉，捏住了楚寒雨的下巴。

「事不過三。」

「……」

楚寒雨接不上話，他想起來，他覺得他的手快扒不住了，他的腿也酸，懸在半空中完全沒有支點，無法借力，所以他十分難受，但公冶佑又蹲在自己眼前，不走，不動，也不說話。

「那個……」楚寒雨終於忍不住開口。

「累了？」公冶佑問。

楚寒雨點點頭。

「還跑嗎？」

楚寒雨飛快搖頭。

然後意識到不對，「我沒跑，我真的只是想看月亮。」

「那就再待會兒。」

楚寒雨:……

「陛下……」楚寒雨喊了一聲，聲音不大，有點像撒嬌。

公冶佑搖頭，站了起來，笑道，「起來吧。」

「誒！」

楚寒雨飛快的應了一聲，然後以及其不優雅的姿勢爬了了上來，抖抖身上的泥土，嘟囔著「暴力男」。

「你說什麼？」公冶佑忽然轉過身來。

「沒，沒什麼。」楚寒雨飛快擺手，「我說陛下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宰相肚裡能撐船英明神武呢。」

公冶佑：「油嘴滑舌。」

「保證是實話。」為表真誠，楚寒雨還舉起右手做對天發誓的手勢，「我發誓。」

「得了吧，你不困朕還困了，回房睡覺。」公冶佑不屑的瞥了楚寒雨一眼，往外面樓梯口走去。

「哦。」楚寒雨放下手悶悶的「哦」了一聲，然後望著窗戶準備跳回去。

「你幹嘛？」公冶佑突然回頭看見半蹲著蓄力的楚寒雨。

「回，房間啊。」

公冶佑：……

兩步走回來，一把拎起楚寒雨的衣領後頸處，拖著就走，「和朕一起。」

「啊？不不用了吧……我不看月亮了真的不看了……」但是，楚寒雨說的口水都幹了，也沒讓公冶佑改變讓他和自己住的主意。

「陛陛下，我我可以回去的，在這裡影響不好，你也休息不好不是？」

「閉嘴。」公冶佑不耐煩的打斷楚寒雨，「衣服脫了睡覺。」

「可以，不脫衣服嗎？」

公冶佑抱拳挑眉，看著楚寒雨，直看著他解了腰帶，脫了外衫，只留了見白色底衣，然後脫了鞋子飛快的轉進被子裡面把自己蓋好。

那模樣，像極了第一次侍寢的……嗯，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