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公冶佑先回了自己的寢宮，這幾天他讓體型和他相似，且精通易容的暗衛暗八，代替他躺在床上，佯裝感染風寒拒見除了太醫以外的人。

暗八從床上下來，半跪在地上，公冶佑在床上坐好，問，「說吧。」

「是。」暗八恭敬的回道，「這幾日除了太子領著二皇子每日都來門外請安外，並未有其他人過來。」

公冶佑沉吟片刻，便叫暗八退下，喚了去整理情報的暗七過來。

「主子，」暗七跪在公冶佑腳便回話。

「說。」

「是二皇子的生母，曹貴人。」

「曹貴人？」公冶佑重複道，這是兩個才人不夠，還扯進來一個皇子生母，一個貴人？

曹貴人是丫鬟出生，卻有著一副溫潤的面孔，某次公冶佑回寢宮的路上遇見了，就帶了回去，而這個曹貴人也爭氣，一次就有了孩子，但是因為出生，所以即使母憑子貴，伴駕五年，卻也只是個貴人。

而一向後宮之中，只有嬪位以上的女子才能養育皇子公主，目前公冶佑的後宮裡面只有兩個妃子，其餘都是貴人才人等。當初曹貴人誕下二皇子被晉陞為貴人的時候，宮中只有一個妃子，即太子生母淑妃，淑妃沒有給別人養孩子的興趣，所以就讓曹貴人自己養了。

而之後進宮的元妃，是懷孕後成的妃子，也沒有興趣養一個已經養過的孩子，所以曹貴人就是整個後宮裡面唯一一個貴人位置還能至今養育孩子的嬪妃。

而楚寒雨一旦進宮，那二皇子必定得養在楚寒雨的膝下，所以曹貴人不想楚寒雨進宮也情有可原。

「是，曹貴人買通趙才人的丫鬟，暗示趙才人，等少莊主進宮，如果他不能順利升到嬪位，那麼她肚子的孩子生下來就得直接抱給少莊主養，所以她才下了殺心。

至於李才人，曹貴人許諾只要她肯幫助趙才人買通殺手殺死少莊主，就放她出宮，和她的情郎雙宿雙飛。

而李才人的情郎就是那夜飯桌前的侍從之一，只有他才能知道您的具體路線。」

公冶佑點點頭，兩個為了孩子，一個為了情郎？可真熱鬧。

「還有，這個趙才人，父母是商人，家財萬貫，趙才人當初進宮，趙才人哥哥能當上侍衛，都是家裡出的前，為了給兒女鋪路，他們家沒少花錢，為的就是有個拿得出手的身份。屬下猜測，曹貴人看上趙才人，許是看上了她的家產，畢竟買兇需要大量的錢財。」暗七接著說。

「還有個什麼才人來著？」公冶佑實在是想不起他宮裡還有個這號人物。

「李才人，三年前入的宮，至今未承寵，主子您不記得很正常。」

公冶佑陷入的沉思，一個女人，進宮不搏寵愛，守身如玉為情郎倒也說的過去，但是，「好好查查這個李才人。」

「是。」

「殺手呢？」公冶佑接著問，「查清楚了嗎？」

「並未。」暗七搖了搖頭，「屬下查遍了朝中可能養有死侍的王爺官員，都沒有異常，死去的那些不屬於他們其中之一。」

公冶佑敲著手中的扇子，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去查查當年四皇子一行人還有沒有漏網之魚。」

「是。」暗七應下。

公冶佑在床上坐了好一會兒，把暗七給他的訊息在腦海里縷了縷，良久，開口喚來門外太監總管，李公公。

「陛下有何吩咐？」

「今晚天氣如何？」

「欽天監報，許有豪雨。」

「那便，通知曹貴人侍寢。」

「是。」

李公公退下，公冶佑看著窗外依舊晴朗的天氣，彎了彎嘴角。

楚府。

楚寒雨花了一個下午，把楚府逛完了，哪裡是廚房，哪裡是人少蟲多的偏僻處，他摸了個清楚。

逛累了就回到「攬月閣」等晚飯，這時候老管家收拾好楚寒雨的嫁妝，和下面的人交代好事情後，來向楚寒雨道謝。

「多謝少莊主。」

「嗯。」楚寒雨毫不客氣的應下了， 然後對老管家說，「出門在外，不比楚家，老管家萬事留心，莫要招惹權貴。」

「是。」老管家微微鞠躬，「等犬子科舉結束，老奴再來伺候少莊主。」

「無妨。」楚寒雨擺擺手道，「子輩的前程更為重要。」

老管家的目光暗了暗，一向沒有表情的臉上第一次有了鬆動，楚寒雨知道，那叫悲傷。

「是。」老管家深深彎下了腰，「多謝少莊主。」

「下去吧。」

「是。」老管家直起了背，目光里多了某些東西，他看著楚寒雨的眼睛 ，「老奴，和少莊主，都等著那一天。」

然後便轉身離開。

楚寒雨喝著矮桌上的茶水，看著那個因為常年彎腰而已經變得有些駝背的背影，忽然笑了。

夏日的天氣多變，明明太陽才將將接近地平線，忽然就起了大風，一瞬間吹倒了花園裡的葡萄架。

進而豪雨襲來。

這天下，太平太久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