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找原因。」婁硯抬手，掌心憑空化出一把藍色玄光匕首，匕首隨意念飛出，迅速橫斬斷靠內的一片柏木，驚起無數飛鳥。

「所以原因是？」

「陣法。」

「你會破陣？」

婁硯遺憾搖頭，道：「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只是會一點但並不精通，能看出這裡的確被人故布疑陣，但要我找出陣眼破陣那是在為難人。」

「我雖然沒研究過奇門遁甲，但也聽人說過，布陣除了靠靈力還要依仗周邊的一景一物，所以你這是找不到推不倒牆直接砸磚了？」商殷唇角微抽，還真是暴力啊。

「知道還不幫忙？」

「沒武器。」商殷無奈攤手，緊接著下一秒就接住一把長戈，「誒你這刀挺帥啊，有點沉。」

「平淵，它叫平淵。」

「平淵？」商殷跟著念出口，怎麼好像在哪裡聽過，有些耳熟……，平淵，平淵……想著腦中突然便是一陣刺痛，長刀撐地險些要站不穩，顱中像被綿密的針線穿引而過，將腦子裡攪成一團亂線，偏偏又在那團亂里隱隱覺出兩分抓不住理不清的頭緒。

「怎麼了？」婁硯上前一步扶住商殷手臂，眼底的焦急擔憂毫不掩藏，「你！」

「我沒事，就剛才突然頭暈。」商殷將腦子裡亂糟糟的思緒甩出去，雙手握住刀柄，掌心摩挲著柄上刻紋，那原本古樸的圖騰刻案似乎因誰的常年相握已變得溫潤無比，刀尖的墨色流光閃爍著猶如星輝的色彩，這把長刀竟出乎意料的趁手，商殷執起平淵一劃，反掀起的氣流撲面而來，將身後長發與風衣吹得獵獵，面前十米內的林木轟然倒下，空氣間的靈力驀地產生一絲波動。

婁硯扯扯商殷的側面衣角，淡聲道：「西南。」

商殷應聲而動，攜著靈力的刀鋒席捲而過，西南方某棵槐木攔腰斷裂時，靈力以槐樹為心猶如流水漣漪般向外散開，再有如螢火星塵，飄往不知何處。

「平淵是個寶物，怎麼自己不用？還以匕首為靈刃這麼麻煩。」商殷將平淵遞給婁硯，道：「陣已破，還你。」

婁硯深深看了一眼平淵，卻並不接過，反而不知從哪裡又拿出一個乾坤戒遞過去，道：「送你了，這刀……我用不了，放著也是積灰。」認主的靈器，即便主人已經消失千年，也是不肯讓旁人多用一下的，他也一樣。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拒絕就是矯情，商殷說了聲謝，道：「看這柄痕，我還以為是你愛不釋手的寶物。」

「和我有什麼關係？」婁硯眼底難得劃過一抹狡黠，嘴角噙笑斜看著商殷道：「是我……上一個男朋友愛不釋手的寶物還差不多。」

商殷：「……。」這刀怎麼有點燙手。不過這孩子剛說什麼？！！！男朋友？！(╬￣皿￣)=○，男女不重要，這關鍵……他……這……怎麼能早戀呢！青春期的悸動嘛他理解別人早戀他不反對但清月他……他怎麼能……。

眼看著商殷已經快要石化成一座雕像，婁硯將手伸到他眼前晃了幾晃都沒反應，只好嘆氣道：「醒醒，只是玩笑。」

商殷一把抓住眼前的虛影，「哪句是玩笑？」

「哪句都是玩笑？」婁硯定定看著商殷，「你這麼激動幹什麼？」

「……我。」是啊，他那麼激動幹什麼？商殷覺得自己可能是有病，但婁硯說出那句話時，他卻是實實在在體會了一把如遭雷擊是什麼感覺，正在胸腔里跳動的那顆心瞬間壓抑不爽到想立刻爆炸的地步，他雖然欣賞也很喜歡眼前這個少年，但……至於為他情緒激動到這種地步嗎？商殷捫心自問不是一個熱心的人，這樣反常的情緒，陌生到連他自己都難以置信。

「傻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早戀影響學習。」這話說的……如兄如父的，還挺語重心長，商殷莫名想反省自己，自己這到底是拿清月當弟弟還是想當他爸爸，他是不是太不要臉了點。

如果這番心裡活動讓婁硯知道，那怕是加一百個狗頭都保不住命，還得被反問一句你哪來的臉？也幸好術法千萬，讀心這個卻只是基於文學創作的杜撰，因此婁硯雖然覺得商殷現在腦子裡盤旋的不一定是什麼好話，但也著實沒想到對方竟然敢考慮當他爸爸，所以只是條縷清晰的回答：「首先，我已經成年很多年了，想早戀也早不起來，其次，我不需要參與學習，所以不需要擔心學業。」

成年很多年？商殷覺得自己今天可能會被雷劈成焦人，怎麼可能？這個長相，撐死十六七怎麼可能年齡比他還大他死都不信，於是朝婁硯伸出手，分外言簡意賅，「身份證。」

婁硯：「滾。」

商殷放下心來，眼神宛若看透一切，不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伸手把人攬住往山上走，「行行行，你比我大你是哥，硯哥！成不成？趕緊上山吧咱倆，正事要緊。」小孩兒就小孩兒裝什麼大人，算了，自家的崽自個兒寵，畢竟他可是前一秒還想當人爸爸，能不順毛擼嗎。

婁硯：「……。」這個顯然不信還一副沒錯你說的都對我什麼都信的順毛語氣真的恁氣人……。

不過商殷有一點沒說錯，正事要緊，懶得在這些無所謂的事情上爭執浪費時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向來喜歡秋後算賬。

陣法已破，通向半山的路再沒有阻礙，也沒有再繞回原點，沿著茶溪的標記兩人很快找到目的地。

「又是周？那玩意兒和周家有仇？」商殷把四周的墓刻全看了一遍，七成都是周姓，少數不是的，也都是配偶。

「這裡應該就是周家祖墳，雖然地處陽面，但就風水來說的確不錯，做墓地也適合，能安魂延澤，福至子孫。」不過邪祟可不看風水，只喜歡陰氣盛的地方，但茶溪的標記的確是到這裡結束，婁硯將整件事串起來想了想，道：「這東西好像還有點智商，至少知道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