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它？

楊令儀看了眼懷中的吼叫雞，吼叫雞也抬頭看向他，一人一雞深情對視了一陣，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不解。

「什麼意思？」

楊令儀拿出紙筆寫字問道。

柳穆清坐在椅子上悠哉悠哉喝了杯茶，解釋道：「你的靈力純粹，也過於柔和，這小東西無意間會吸收你的靈力。」

難怪我靈力一直不夠衝擊築基境界。

楊令儀一臉恍然，他看向吼叫雞，發現吼叫雞十分委屈：「我，我也不知道啊！最近一直不餓，我以為瓜子真的當飽，不知道是吃你靈力吃飽了！」

我的靈力是瓜子能比的麼？！啊喂！！！

聽了吼叫雞無力的辯解，楊令儀捶胸頓足，只覺得自己一口老血都要噴出來了，他可憐兮兮地眨巴著自己小鹿斑比一般的大眼睛著淡定喝茶的柳穆清，寫字問道：「那該怎麼辦？」

柳穆清放下茶杯，從百納袋拿出一把木劍丟給楊令儀：「劍修靈力較為剛強，你若願意，可以隨我學習劍法，我也不指望你能學得如何，起碼靈力不會那麼容易被魂器吸收。」

和劍仙學劍。

雖然你很讓人討厭，也經常擺著一張臭臉，嘴巴也毒，但是真的感謝你了，嚶嚶嚶。

楊令儀感動得快熱淚盈眶，他抱著懷裡的木劍對著柳穆清小雞啄米般地瘋狂點頭，可愛的小臉上滿是期待。

劍修，修真界最強的一類修士，也是最帥的！

小說里風度翩翩，仙姿縹緲的主角基本都是劍修，楊令儀對劍修一直十分嚮往，聽聞能學劍術，別說多開心了。

「隨我來。」柳穆清看也沒看一眼楊令儀，獨自走了出去，楊令儀急忙抱起一旁的吼叫雞跟了過去。

「劍修，以劍為心，以心為劍。雖然是練劍，但本質上是練心。」柳穆清也拿出一把木劍隨意舞了一劍，一時間院子地上的花瓣枯葉都飛揚起來，煞是壯觀。

教練我想學這個！！！

楊令儀站在花葉雨中，看著桃花瓣和樹葉紛紛揚揚落下，眼睛都變成了星星眼。

「我的劍訣自成一派，並不需要你學習萬穹派的心法，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心法的問題。」柳穆清挽了一個劍花，將木劍背在身後，走到楊令儀面前，盯著他沉吟了一陣，隨後舉起手點了點楊令儀的眉心，楊令儀只覺得腦海里瘋狂湧入一股涼意，腦袋漲得生疼，不由往後退了一步。

柳穆清幽幽道：「這是我的劍訣，你自己消化一下，當然我給你種進腦子裡的並不只是劍訣，希望你習得劍法的同時，不要輕舉妄動。」

不只是劍訣？

應該是害怕他學了劍術反過來做出對修真界不利的事吧。

楊令儀點了點頭，知道柳穆清並不是那麼好心的，所以表示能夠理解，他捏了捏吼叫雞：「多謝師尊。」

「你倒是接受得很快。」柳穆清看到楊令儀對於他這樣的防備如此平靜，心中卻是有些驚異這個看起來瘦弱的少年竟然有這般沉穩的心性，欣賞之餘也多了幾分探究。他將自己的木劍收了起來，往旁邊的石凳子上一坐，對楊令儀抬了抬手：「練吧。」

楊令儀：「？」

什麼意思？

你不是說要教我麼？

「劍訣我已經給你了，剩下來就是看你自己的努力了。」柳穆清對著楊令儀笑了笑欠扁道。

楊令儀：「……」現在收回剛剛的感動還來得及麼？

這個劍仙真讓人討厭啊qwq

接下來的幾天，楊令儀除了每天去看看梅鈴珺，就是在院子里練劍，原本每日必去的萬書樓現在他已經很少去了，因為書都看得差不多了，他都沒能找到什麼答案，所以也就先放在一旁了。

每天清晨，院子里都會有個身材纖細的少年努力地揮動手中的的木劍去練習劍訣里的一招一式，他的一旁總會坐著一位白衣男子，那人面如冠玉，舉止優雅，喝著茶看著書悠哉地不行，畫風和旁邊揮汗如雨的楊令儀完全不和。

其實這樣的相處方式楊令儀完全可以接受，但前提是這位大哥能安安靜靜地看他的書喝他的茶……

「動作慢了。」

「手臂抬高。」

「腳的落點亂了。」

「力度也被你的雞吃了？」

……

楊令儀舞劍的動作終於在這有一搭沒一搭並且滿是嫌棄的話語中停下了。他放下手中的劍，瞪著目光落在書上的柳穆清，一言不發。

「怎麼，不願意學就回屋裡去。」柳穆清合上書，笑望著氣呼呼的楊令儀淡淡道。

楊令儀沒有還是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和柳穆清對望著，雞大哥坐在桌上左右看著這兩個人一時間覺得氣氛緊張，也不敢出聲。

看了一陣，楊令儀收回目光，冷著小臉重新抬起木劍開始練習。柳穆清看著楊令儀倔強的小臉，默默站了起來，走到楊令儀身後一把抓住他的兩隻手，開始按著劍訣上的動作控制著楊令儀的身體。

第一次和柳穆清這麼近，楊令儀心裡驚了一下，隨後感受著柳穆清的動作，心中只奇怪，明明都是自己的身體，為什麼柳穆清幫他做的這些動作這般行雲流水，瀟灑肆意，簡單的一個揮斬讓他產生了斬斷世俗牽掛的感覺。

回想起柳穆清說過的那句「雖然是練劍，但本質上是練心」，楊令儀突然明白了，劍修的心，只有斬斷所有塵俗的牽絆，才能做到鋒利。

心即是劍，塵俗為銹，劫難為砥。

斬斷塵俗對楊令儀來說再簡單不過，畢竟他本就是一個不屬於這裡的人，看這世間的目光是陌生而疏遠的。

這瞬間，楊令儀只覺得自己觸摸到了什麼開關一般，只覺得身體都要變成空氣浮於這世界，他緩緩閉上眼睛，沉浸在這種完全放空的感覺中。

柳穆清只覺得周身的靈氣突然暴動，瘋狂地湧入自己身前那位少年的體內，他愣了愣，剛才他沒有錯過楊令儀動作的停滯，也沒有錯過楊令儀身上一閃而過的靈光。

悲憫又疏遠，聖潔又冰冷。

他隱隱覺得，楊令儀的身份可能比所有人想像得更可怕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