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力瘋狂湧入體內，這是要突破境界的現象，柳穆清自然明白，只是他覺得這次的靈力暴動有些非同尋常，他皺了皺眉頭摟住楊令儀的腰準備把他放到石桌上，卻發現這小傢伙的腰異常細，心裡驚訝了一下，不過楊令儀的狀態讓他很快就拋開這些亂七八糟的心思。

修真者築基時會排出體內的雜質，楊令儀同樣也在排，不過這個量有些嚇人。

「他是不是要變成一坨屎了？！」雞大哥看著楊令儀身上烏黑惡臭的雜質在桌面上蔓延開往地上滴，不由驚恐扇動著短小的翅膀拚命往後退尖叫出聲。

柳穆清站在一旁看著睡著了一般的楊令儀陷入沉思。

靈力暴動的時間對於築基來說已經很長了，正常修真者這種情況都會很痛苦，因為肉體還不能吸收這麼多的靈力，最後爆體而亡。

楊令儀不同，表情一點都不痛苦，體表也沒有浮現出不正常的脈絡，也就是說這麼多的靈力他一直在吸收。

該不會……

「噌」

楊令儀身上閃過一道光，他的身體散發出築基的威壓，但靈力還在不斷湧入，柳穆清微微睜大眼睛，祭出涔涯劍，左手飛快地捏出劍訣，最後從袖中飛快取出一張符紙，舉起涔涯劍一劍將符紙劈開。

符紙被劈成兩半的瞬間一個透明結界籠罩在院子上，也就在結界剛形成的那一刻，楊令儀身上又閃過一道光。

開光初期……

柳穆清面無表情地靜靜看著躺在桌子上的楊令儀，眸子如同深潭讓人看不出情緒。

十四歲，連續突破兩層境界，到達開光初期。

不管怎麼說出去都是驚世駭俗的，更別提楊令儀這個尷尬的身份，必然會引起修真界的恐慌，柳穆清突然開始懷疑自己教這孩子劍訣是不是錯誤的。

他輕輕舉起涔涯劍放在楊令儀的脖子上，斬斷那纖細的脖子對他來說如同斬斷一根頭髮，可是柳穆清卻猶豫了。

「喂喂喂！你要對他做什麼！！！」雞大哥在一旁看著害怕道，它的命運可是和楊令儀是一體的，它可不希望楊令儀出事。

「嗯……」楊令儀用鼻子嚶嚀一聲，悠悠轉醒，柳穆清低垂眼簾默默將涔涯劍收進體內溫養，注視著楊令儀。

「醒了。」柳穆清冷聲道，楊令儀從桌上坐了起來看著自己一身烏漆墨黑的東西一臉不可思議，他想說話，伸手去抓雞大哥，雞大哥一臉絕望地被他抓住，捏了捏。

「我這是怎麼了？」雞大哥帶著哭腔替楊令儀發出了聲音，它「純潔」的身體已經沾滿了楊令儀手上的烏黑雜質，散發著詭異的味道。

「突破。」柳穆清回答道。

「我築基了？！太好了！」楊令儀露出驚喜的表情，捏著雞大哥的手都不由用多了幾分力。

柳穆清沉默了一下，補充道：「你突破了兩層境界。」

兩層？

兩層？？？！！！！！

難怪排出的雜質這麼多！

楊令儀驚了，獃獃地看著面無表情的柳穆清，想起修真界對自己的防備，他心裡突然有些害怕。

柳穆清看到了楊令儀那水靈靈的眼睛裡閃爍著的擔憂，他知道楊令儀很聰明，所以他之前擔憂的，楊令儀必然也會想到。柳穆清揮了揮手，院子上的結界自動消散了，他嫌棄地捏住鼻子：「你還是先擔心自己會不會把你的法寶熏死吧。」

楊令儀低頭看了眼口吐白沫的雞大哥，無語了一下，默默從桌子上下來去洗澡了。

脫完了衣服，楊令儀走進浴桶用力搓洗著自己，烏黑的雜質已經幹了，在皮膚上形成了一層膜一樣，一洗就是一片一片地脫落，讓他有種自己在蛻皮的錯覺。

不過洗幹凈之後，楊令儀發現自己的皮膚變得十分白皙嫩滑，比他之前的那種皮膚狀態更加吹彈可破，著實讓他驚了一下。

原來突破還踏馬是一個美容的過程？

走出浴桶，楊令儀感受著體內的靈力流動，心情有些激動。以前沒築基，對於體內的靈力並沒有什麼感覺，如今閉上眼睛就能感受到靈力在經脈中的流動，每條經脈都像是一條條江河在他體內奔騰不息，這對他來說是一種很新奇的體驗。

對於環境的感知似乎也上了一個台階，他的視力聽力還有精神力都變得很敏銳，閉上眼睛凝神傾聽，他甚至能夠聽到窗外草坪里蝴蝶扇動翅膀的聲音。

這就是變強後的能力麼……

楊令儀睜開雙眼，用靈力蒸幹身上沒擦幹的水珠，換了身幹凈衣服，他站在鏡子前，整理自己的頭髮，驚訝得發現自己的頭髮長了一丟丟，唔，應該不止一丟丟。

略長的劉海遮住了眼睛，鬢角的頭髮已經長到下巴了，後腦勺的頭髮也已經蓋住脖子了，卷了卷自己的劉海，楊令儀覺得自己的髮型十分原宿牛郎。

找了找師姐給的那根紅繩，他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在脖子後綁了一個揪，額前的劉海他沒有辦法，只能先隨它去了。

「楊令儀撈我！」

雞大哥撕心裂肺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楊令儀愣了一下，回過頭髮現雞大哥正在他的洗澡水裡撲騰，他有些哭笑不得地把雞大哥從水裡撈出來，輕柔地洗掉它身上的污漬，用毛巾擦了擦，雞大哥十分乖巧地躺在楊令儀手上，看著楊令儀想到之前柳穆清拿劍放在他脖子上的事，有些欲言又止。

怎麼了？

楊令儀在心中問道。

「沒啥。」雞大哥悶聲回答道，楊令儀也不追問，把雞大哥放到桌上，自己拿著一塊抹布出去擦那塊石桌，柳穆清還站在院子里，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真的不記得自己過去的事了？」柳穆清突然出聲問道。

正在擦桌子的楊令儀聽了這沒頭沒腦的提問，身子僵了僵，他回過身看向柳穆清，發現柳穆清也正盯著他，不由有些緊張，他咽了咽口水，點點頭。

柳穆清慢慢走近楊令儀，笑眯眯地看著他：「真的？」

楊令儀瘋狂點頭，看著柳穆清那張如玉的俊臉壓了過來，那雙深邃的眼睛緊緊盯著他，這巨大的壓迫感讓他忍不住後退了兩步，碰到了桌沿。

「你覺得我會信麼？」柳穆清又走近了一步，抬起手撩了撩楊令儀耳邊的碎發笑了笑，「說起來我剛剛幫你設了結界，你突破兩層境界的事目前還沒有其他人知道。」

楊令儀有些驚訝地看著面前這個他摸不清脾氣的男人，他一直沒想過柳穆清會幫他。

「這個人情，我會好好利用的。」柳穆清笑眯了眼，活像一隻狐狸。

好吧，我就知道這個人從來就沒有過好心。

楊令儀微笑著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