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說: 登高楼之独揽高月 作者:楚阿辞 字數:2122 更新時間:2019-09-21 21:23:01
翌日清晨,熙熙攘攘的街市上,車水馬龍,人海如潮。一頂轎子,行於路上,忽見少年掀簾望,但聞小販吆喝聲聲,但看早市上的胡餅、肉包甚的,肚子已不自覺地在叫了。
呂夫人聞聲,舉袖掩笑,而後叫停了轎夫,便掀簾遞了錢給雲香,喚她去買些包子回來。待買來後,秦不淮卻又不吃了,呂夫人知他在耍性子,也不迫他,只復端正坐好,閉目養神。
片刻,呂夫人方慢悠悠地問道:「你表兄生辰要緊,還是你那太子哥哥要緊?」
今日秦不淮起得甚早,本打算隨父親入宮,卻不想剛穿好衣裳,呂夫人便來了。
好言好語地勸了他好久,他方才不情不願地隨呂夫人上了轎子,只是心下仍生著悶氣,一路上,他仍板著臉,扁著嘴,甚是不情願的模樣。
「你也許久未見表兄了,便趁此次,兄弟二人多些聊聊。」
「哦,不淮知道了。」秦不淮應了一聲後,拿起手裡的包子,心不在焉地吃著。
也不知以歡現下在做什麼,許是在聽太傅講課罷……
唉……
好想他。
穿過一座小橋,繞過幾條街市,方才至表兄府上。門前早有僕從等候,甫一見呂夫人與秦不淮,便趕忙上前請二人入府,帶著他們行至廳中後,方才行禮告退。
秦不淮與諸位長輩問過好後,便坐於一旁品著香茗,吃著糖心酥了。
不知不覺,已吃了大半,這會兒表兄行至他的身邊,看了一眼,道:「甜食吃如此多,待會兒牙疼可別哭。」
「不淮曉得,不吃便是。」秦不淮勉強扯起一絲微笑道。
切,他這表兄當真小氣得很,就吃了這麼些糖心酥罷了,就心疼得要命。
表兄搖著摺扇,坐於秦不淮身旁,他隨後四周打量一番,但見長輩們都聚在一起閑聊後,他便湊近秦不淮的臉些許,問道:「表弟呀,我聽姨娘說,你與太子是朋友。」
秦不淮一聽太子二字,心下連忙起了防備之心,他往後一靠,天真地笑道:「表兄,你又聽……」話還未說完,便被打斷——
「你答應我一事兒,這盤糖心酥都是你的。」
「不行,你要先說何事。」
「可否幫我求太子於這扇上畫幅畫?」說著,表兄把扇子拿給秦不淮看,但見白紙扇上空空如也,連個字兒也沒。
秦不淮聞言,而後鬆了口氣,還以為表兄想去見以歡呢……
「對了,我前日買了盒顏料,聽聞是以硨磲為原料,我待會兒便取來給你,你替我獻給太子如何?」
「好。」
「多謝表弟。」語罷,便將扇子遞給了他,而後回房去取顏料了。
顏料?以歡定然會喜歡吧。
甫一想起謝以歡的笑,秦不淮亦不由得微微一笑。怎的會如此想見他,連秦不淮自己也想不明白。
待黃昏落日時,秦不淮方才與諸位長輩行禮告辭。轎子慢悠悠地行著,簾外雲蒸霞蔚,霞明玉映,盛夏的黃昏里,已覺絲絲涼意,但見遙處燈火點點,炊煙裊裊,隱約間,似聞犬吠蟲鳴。
待度了橋後,秦不淮便求呂夫人讓他去見謝以歡,求了良久,方求得呂夫人答應。呂夫人看著秦不淮如此高興模樣,心下竟莫名不安起來。
……
東宮主殿中,謝以歡仍坐在窗邊畫著畫,夏風徐來,只吹得額前墨發微亂起來。
忽的,韋言傳道:「殿下,秦公子來了。」
謝以歡聞言,而後怔了怔,擱筆,抬手摸了摸脖頸,方道:「好。」
話音剛落,秦不淮便徑直行進殿中,還順帶合上了殿門,末了,方興高采烈地行至謝以歡身旁。
「以歡,不淮送你顏料,你替我畫幅畫吧。」秦不淮親昵地摸了摸他耳垂笑道。
「好,你要我畫什麼?」謝以歡垂眸溫柔笑道。
「畫……」秦不淮邊想邊上下打量著謝以歡,忽的,卻發覺那白皙的頸間,有一道淡紅的痕跡,他愣了愣,不禁抬手撫了上去,「以歡,你這兒是怎麼了,為何有道傷?是誰弄傷你的?疼嗎?」
一連串的問題,謝以歡也不知如何回答。他只記起這痕跡昨夜是如何弄上時,臉不由微微泛紅起來,頭更低了些許。
「快說呀!是誰弄傷你的?到底疼不疼?」秦不淮見他沉默不語,心下既著急又心疼,言語間竟連禮數也不講了。
謝以歡沉默片刻,方尷尬道:「不疼,是、是被蟲子咬的……」
幸而秦不淮年紀尚小,對於情事方面不甚了解,所以,秦不淮便當真信了是蟲子咬的,還甚是不滿地跑出殿外,把韋言罵了一頓。
韋言被罵的莫名其妙,明明殿下夜晚時也有熏香,怎的會有蟲子……
最後,還是謝以歡將秦不淮叫回殿里,他方才閉上了嘴。韋言只看著謝以歡的背影,心下一個勁兒地感激著謝以歡。
「以歡,他們不關心你,我關心你。」說著,秦不淮湊了上去,輕輕吹著那道紅痕,吹了片刻,他忽的執起謝以歡的手,放在自己胸口道:「你說不疼,定然是假的,如此大一塊傷,怎會不疼……」
「你……」謝以歡一時無言,最後只一聲輕嘆,「好了,你要我畫什麼?」語罷,默默抽回手來。
「你畫什麼,我都歡喜得很。」秦不淮樂呵呵地道。
謝以歡聞言,瞥了他好幾眼,而後問道:「當真?」
見他頷首應之,謝以歡眼珠一轉,便想逗著他玩兒,隨後拿過摺扇,輕輕一展,提筆沾墨,於這扇上隨手一畫,末了,擱筆,秦不淮湊去一看,但見這扇上畫著一個豬頭,旁還寫著秦不淮三字。
秦不淮微微一怔,抬首去看謝以歡時,那人已不知何時離了座,跑去床榻上躲著他了。
「以歡,你說我是豬?」
「是你認了,我可沒說。」謝以歡咧嘴笑道,尖尖的牙正抵著下唇。
話音剛落,秦不淮已然坐在自己身旁,而後伸手撓自己腰間肉了,謝以歡一向怕癢,這一撓,只惹得他身子一顫,隨後傾下榻上,笑個不停。
待最後謝以歡求饒時,秦不淮方才放過了他,玩兒累的二人一同躺在床榻上,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也唯有此時,才不理身份之別。
也唯有秦不淮在時,謝以歡方才覺得於這東宮裡,也並非完全無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