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上)
小說: 都是弟弟惹的禍 作者:Metatron_朝羽 字數:5135 更新時間:2019-09-21 21:34:11
金在中好笑地盯著讓他深覺怪異的鄭瑾行,摸了摸他的額頭,沒發燒啊,怎麼又不正常了,突然要和他睡是什麼情況,當初不是煩他煩得要死嗎?就算現在不是仇人了,也沒好到同睡一張床吧?
鄭瑾行撅著小嘴看著金在中,金在中最怕小孩子這副表情,放在其他孩子身上那叫天真爛漫,放在鄭瑾行身上那就是恐怖了,金在中嚇得魂都要抖三抖,他連忙投降,表示晚上會陪他,但是他現在要出去,因為要和找鄭允浩商量。
鄭瑾行聽後滿意的抿了抿唇,轉身從櫃子里扒出一個幹凈的小枕頭放在床頭,金在中見狀又給拿了回去,說自己過會帶東西過來。
他出了鄭瑾行的卧室先去給景楠打了電話,告訴對方關於金父那虛驚一場的烏龍,景楠也鬆了一口氣,說好人有好報,金在中笑笑,問景楠要了銀行賬號,打算明天把錢還給他,景楠說卡號記不住,下次再給,讓他別總什麼事都算得那麼清,晚上好好休息。
金在中聽對方這麼關心他,忍不住打趣道:「要不是知道你和季先生有一腿,我都要懷疑你喜歡我了!」
景楠那邊安靜了片刻後才沉聲道:「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金在中啞言,知道玩笑開不下去了,只好尷尬地換了話題,「最近生意好嗎?」
景楠倒是無所謂,順著話題答道:「一直都不錯,畢竟我這個經理坐鎮,哪有不滿客的道理,你有空來玩?」
「好啊,明天吧,晚上去找你。」
「成,我等你。」
說完,景楠先掛了電話,金在中將手機收回口袋,去到卧室找換洗衣服。他給鄭允浩說了晚上要陪鄭瑾行的事,鄭允浩聽後有些意外,但也沒拒絕,一邊幫他找衣服,一邊問鄭瑾行的情況。
金在中覺得當父親的不能老是從第三人口中得知兒子的情況,要是真關心鄭瑾行,不如直接去找對方問,鄭瑾行不知道小時候受了什麼刺激,對鄭允浩又愛又怕,金在中說不上來那種感受,但他能感覺出來鄭瑾行對他的依賴是渴望父愛。
小傢伙的親生父親是個壞人,舅舅平日忙,陪伴的時間有限,說是代理父親,但和普通家庭的父親比,完全不合格,沒給孩子開過家長會,沒去過遊樂園,一犯錯還關小黑屋。
這也難怪小傢伙現在特別黏他,要他是鄭瑾行,他也選擇自己。從鄭允浩那裡感受不到父愛的溫暖就會考慮身邊的人,他作為鄭允浩的愛人,脾氣還不錯,被鄭瑾行拿來自我安慰的確最合適不過,所以,金在中就這麼被鄭瑾行選上了,透過他溫暖的懷抱去感受鄭允浩,實現他睹人思人的目的。
這樣看,鄭瑾行也是個可憐的孩子。
晚上,金在中幫鄭瑾行洗了澡,小傢伙在床上老實地坐著等他,直到他掀開被子上床,對方才起來也鑽進去,金在中好笑的看著鄭瑾行,疼惜地望著他,忍不住將人抱在懷裡,輕輕拍打著對方的後背,嘴裡哼著歌哄他睡覺。
金在中現在不念四大名著給鄭瑾行聽了,剛緩和的關係可不能再惡化,他覺得小傢伙睡著後肉嘟嘟的腮幫子很有手感,來回摸了好幾把都沒捨得鬆手,最後困意上來了,金在中打算睡覺,剛一躺下,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金在中望著那道熟悉的黑影,不解地輕聲問道:「怎麼了?」
鄭允浩輕輕走進來,注意到金在中摟著鄭瑾行,他拐了個彎,坐在金在中那一側的床邊,「回去睡吧。」
金在中訝異了一下,隨後輕聲笑了,「你在邀請我?」
「只是睡覺而已。」鄭允浩摸了摸鼻子,扭過頭不看金在中。
金在中搖了搖頭拒絕,「不了,小傢伙明早起來看不到我,肯定認為我耍賴。」
鄭允浩聽金在中這麼說便沒做堅持,道了句晚安往回走,金在中挑著眉頭看向那人的背影,調侃道:「你不會是因為沒有我所以失眠了吧?」
鄭允浩頓了下腳步,沒回頭,有些不自然地撓了下耳朵,「沒有,只是怕你不習慣。」
「想我就說出來嘛,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鄭允浩回過頭,一臉的木然,「你什麼時候變唐僧了?」
金在中撇撇嘴,沖鄭允浩做了個鬼臉,雖然不確定鄭允浩能不能看得清,但伴隨著他吐舌頭的聲音,鄭允浩肯定知道他在做什麼。
果不其然,鄭允浩突然大步返了回來,一把將金在中壓在床上,欺身堵住了對方那每次都要佔點便宜的嘴巴和不老實的舌頭,直到金在中被吻得差點缺氧,這才鬆開嘴放過他。
金在中捂著胸口粗喘著氣,小心翼翼地朝鄭瑾行看去,還好小東西睡得熟,不然醒了看見他被他老爸壓在床上吻來吻去,不得嚇死!
他埋怨地瞪了鄭允浩一眼,把人趕回了卧室,確認鄭允浩真的不會再來了,這才安心的睡回鄭瑾行的床上。
第二天,鄭允浩去上班了,鄭瑾行待在家裡學習,下午練鋼琴和上國畫課,金在中拿了本小說安靜地坐在房間內旁聽,直到鄭允浩回來,陪他吃完晚飯,金在中才讓林子送他去Lose Demon。
Lose Demon的生意如景楠所說,一如既往的火爆,他剛進去時舞池裡還有搔首弄姿的男孩在跳舞,周圍一群猥瑣的男人盯著他那小翹臀,就差流口水把人吃了,金在中嫌棄得搓了搓胳膊,快步去了景楠的辦公室。
事先和景楠打過招呼要來,所以他敲完門直接進去後對方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景楠將手裡的文件扔在一邊,示意金在中去到沙發上坐著,自己從抽屜找了找,拿出一份文件夾遞到金在中手裡,挑了挑眉頭,在金在中身邊坐下,「看看?」
金在中接過文件夾,裡面是一份調查報告,主角不是別人,而是季澤朔。
金在中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看向景楠,「你調查他?」
「哼!」景楠抱胸冷嘲:「他還用我調查?幾歲尿褲子我都知道,這份報告是給你看的,你睜大眼睛看清楚這個人的真面目,別被人玩了還給他數錢!」
金在中不明白怎麼幾天不見,景楠對季澤朔的成見那麼大,但還是聽話的一行一行把季澤朔的相關信息看了遍,除去他的身材體貌簡介,第二頁紙便是他手下的產業和背後勢力,金在中本以為季家和周家只不過是用婚約在拉近關係,而非季澤朔本人意願,可看到季澤朔是周江興的幹兒子這一條信息,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你說「幹兒子」這個稱呼怎麼都得是雙方自願吧?如果不是季澤朔一方主動,以周江興的勢力,不一定輪得上季澤朔,這顯然是背靠大樹好乘涼,季家攀上周家,季澤朔這事居然瞞著他。
金在中心裡突然升起一團火,他覺得和季澤朔認識了一年,從未真正了解過這人的真面目,他原來一直是堅信季澤朔的,覺得對方年輕有為,經常幫他解決難題,他在香港被季澤朔坑了一次權當報恩了,事後也沒想過找季澤朔算賬,可這份報告擺在眼前,白紙黑字寫著季澤朔這人表面紳士,背後耍刀,金在中有種自己是頭蠢豬,被季澤朔耍的團團轉,周圍人看熱鬧的感覺。
金在中氣得將報告一甩,怒氣沖沖地站起身,「他怎麼可以這樣!」
景楠早就料到金在中會生氣,連忙將人拉回沙發上,好聲好氣地勸道:「所以鄭總一直要你和他保持距離,原來不告訴你是因為沒想過讓你知道太多,但現在不同了,你有權知道一切對你有危險的人物。」
「那他是周江興的人咯?」金在中說完抿緊了唇,拳頭握得緊緊。
景楠搖了搖頭,表示也很困惑,「原來是,現在我也不清楚。」
「你怎麼不清楚?」金在中不滿的看了對方一眼。
景楠往沙發背上靠了靠,用手枕著後腦勺,一臉的淡定,「我和他斷了,只知道周家那邊解除了婚約,他現在什麼立場我哪知道?」
金在中古怪的努了努嘴,沒說話。
確實也沒什麼好說的,季澤朔這人那麼難捉摸,誰知道他到底將真心給了誰,或許他是真的喜歡景楠,可那又怎麼樣?沒有人規定真心和立場一定要契合,心裡愛的和娶的不是同一個人的情況多了去了,不照樣能茶米油鹽過了一輩子?該辜負的人依舊辜負,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解決的,金在中很反感現在的季澤朔,想讓世界隨著他的理念走,可自己又懦弱,只會找別人來為他埋單,最後還要景楠不要離開他。
季澤朔是不是讀書讀傻了,怎麼會有這麼天真的想法?
金在中不禁嗤之以鼻,鄙視起季澤朔,而且他不爽的最大原因是,季澤朔居然拿他作為擋箭牌,讓他吸引了周江興的火力。
景楠拿著煙遞到金在中面前,問他要不要解個憂,金在中沒好氣的把煙奪走往後面一扔,順手又把景楠擱在腿上的煙盒抽走了。
「醫生讓你戒煙!」金在中恨鐵不成鋼的怒瞪著他,連景楠口袋中的打火機都沒放過,塞進了自己口袋中,不讓景楠搶回來。
景楠一臉的不滿,撇著嘴說金在中管得比大海還寬,伸手要打他。
金在中才不怕景楠,啰啰嗦嗦說了一大堆吸煙的害處,最後想到自己的父親,低頭嘆了口氣,握著景楠的手說別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年輕的時候就出問題,到了晚年會更痛苦,不僅自己身體受折磨,家人跟著也不好過。
景楠知道金在中說這話是念著金父的身體,老人今天還沒出院,又不讓金在中回家,金在中心裡正難受呢,看到他吸煙,第一反應就是怕景楠以後也有個病災,景楠對金在中對他的關心很感動。人這一輩子最難得的就是能擁有一個真心關心自己的人,愛人或者朋友皆可,但他沒想到活了三十多年,居然是金在中最在意他。
要不是想著金在中有鄭允浩了,景楠沒準真的會考慮追求金在中,這男人太暖心了,用一句俗套的話說,那就是金在中溫柔的關懷融化了他封凍千年的心,想到這兒,景楠快被自己噁心到了,但臉上卻是高興的,向金在中保證會努力戒煙,少喝酒,有空還會多跑跑健身房,把腹肌給練出來。
金在中以為景楠在揶揄他,沒把那些話當真,拍拍屁股就告別了景楠。
回到鄭宅比較晚,鄭瑾行已經睡下,金在中先去小傢伙的房間看了眼,將對方抱著的他的枕頭抽了出來,最後又幫鄭瑾行理了理被子才關上門。
到了主卧打開門,鄭允浩已經換了睡衣坐靠在床上,溫和的柔光燈撒在床頭,鄭允浩拿著一本書在看,聞聲抬起頭看到金在中抱著枕頭走進來,於是放下書對他微微一笑,如和煦的春風,霎時,金在中一恍如夢,覺得一切如此美好。
他心裡的世界是這樣的:鄭允浩與他相愛相守,相敬如賓,膝下還有個聽話的鄭瑾行,健康茁壯的成長,直到他們白頭,孩子成人繼承家業,他和鄭允浩到一個環境優美的地方頤養天年。
多麼溫馨啊!
可只能單純的想想,現實還是殘酷的。
金在中剛被季澤朔的事情打擊到,見到鄭允浩等著他,頓時心裡一暖,直接撲到床上抱著鄭允浩又親又咬。
鄭允浩被金在中的主動嚇了一跳,但很快就適應,甚至變被動為主動將金在中壓在身下,金在中深深地望著眼前的鄭允浩,用眼神描繪對方完美的五官,喃喃道:「我好愛你。」
鄭允浩嘴角扯動一抹笑,低頭含住了金在中那張溫潤的小嘴,四片唇瓣柔軟帶著熱度,被彼此間的唾液舔拭,兩人嘴角都掛著些看起來很是色情的銀絲,鄭允浩的手不由自主地朝金在中身下探去,剛握上對方的堅硬就聽到金在中急促的呻吟聲,把他的思緒拉回。
鄭允浩又狠狠重新吻上金在中的唇,舌頭勾攪纏繞,把對方的氣息盡數渡入他的口腔。
最後,兩人並沒有做到底,鄭允浩用手幫金在中解決了幾下便帶著人去洗澡,他一晚上心緒不寧的,金在中注意到了,問他怎麼回事,鄭允浩簡單回了句生意上的事。
金在中在工作上一直遵循「相互尊重」,既然要尊重,對方不願意說,他就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只是抱著人在被窩裡親密了會兒,讓他別給自己壓力,隨後窩在鄭允浩懷裡閉眼睡覺。
看著金在中落入睡眠,鄭允浩心裡不是滋味。
他雖然向金在中保證過以後有事絕不相瞞,可一想到昨天金在中聽到父親是癌症哭得那麼傷心,他就不忍心將對方剛恢復好的精神打破,思來想去,鄭允浩還是沒有將今天了解到的關於金父的真實病情告訴金在中,而是私下請專家去到J市下面的鎮醫院,希望專家能給他一份詳細的病情分析。
第二天是周日,金在中起床梳洗後先給金父撥了電話,聽對方的精氣神真的比前天好了許多,金在中才徹底打消回家的計劃。他剛請過一個星期長假,再請假的話影響不好,他的主任職位是副級,沒什麼權利,就是喊著比別人好聽,手下管幾個人,權利和地位比正級差了不是一星半點,他一周沒在,工作落在正級主任頭上就已經讓對方對他有意見了,再請假怕回來不久位置就能易主。
小公司,變天最快,尤其是他的上司還是老總家的親戚,隨便編排他幾句,他就得在老總面前低聲下氣幾個月。
金在中想著他不能回去就讓金父過來,反正現在交通發達,L市與J市之間有高鐵動車,也有飛機,幾小時就到了。他現在和鄭允浩的關係維持得不錯,回去住幾天鄭允浩不會不同意,這麼打定主意金在中就去找鄭允浩商量,鄭允浩本來就瞞著金在中一些事,聽後自然沒答應,他知道的比金在中多,怎敢讓金父過來?到時候金在中把人帶去醫院一查就瞞不住了。
不過他將意見歸在心底,表面卻順著金在中的意思,說能把金父請來自然好,私下卻讓人聯繫金父。依他對金父的簡單了解,他基本可以斷定金父是不願意來的,因為強勢了一輩子的父親很難在子女面前示弱,即使身不由己也要硬撐著,在孩子心底留下最偉岸的樣子,金父是比鄭允浩的父親還要強的男人,答應金在中的幾率幾乎是零。
果不其然,中午鄭允浩注意到金在中興緻寥寥,食慾不高,連劉嫂專門為他做的糖醋排骨都只吃一口就放回了碗里沒再動,鄭允浩心裡也蠻不是滋味,明知道瞞著金在中,最後金父撐不下去後金在中會崩潰,可長痛不如短痛,他是心疼金在中,捨不得對方為父親的病茶不思飯不想,這還只是說是肺炎,金在中就這麼沒精神,要真知道是癌症晚期了,金在中整個人都得垮。
鄭允浩覺得金在中以後知道真相會原諒他的,因為他選擇隱瞞的出發點全是為了金在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