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舒寧睡到十一點才起來，陽光從外頭照進來，雖是秋天但白天的陽光還是帶著點暖意的。

他剛準備舒舒服服地伸個懶腰，突然想到傷口不能大拉扯，只好放棄了。

秦華羽已經出了宿舍，這讓陳舒寧鬆了口氣，心理壓力沒了，刷牙的時候都忍不住哼起了歌。

而當他洗漱完畢走出衛生間時，就哼不出歌了。

秦華羽站在門口，臉上灑滿金色的陽光，正眯起眼睛看著陳舒寧。

「心情不錯。」秦華羽評價。

「那是在見到你之前。」陳舒寧回答。

秦華羽笑了笑：「我忘記拿東西了，所以回來拿個東西。」

陳舒寧不信任的眼神順著秦華羽的手臂落到他手裡提著的東西上。

秦華羽道：「順便買了包子。」

陳舒寧摸摸癟癟的肚皮：「什麼餡兒的？」

「肉餡。」

陳舒寧頓時失落。

「和青菜餡。」

陳舒寧眼睛一亮，伸手：「拿來。」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不能和吃的過不去。

秦華羽把菜包遞給他，陳舒寧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秦華羽在一旁漫不經心道：「傷口還疼？」

「不怎麼疼。」陳舒寧嘴裡還塞著包子，「你那個牙膏還挺好使。」

「那不是牙膏。」秦華羽笑了笑，「是我們家裡特製的藥膏。」

「你們家從醫的？」陳舒寧說，「蠻厲害的。」

秦華羽沒接話。

陳舒寧把三個包子都吃完了，才心滿意足地拿紙巾擦了擦嘴。

「對了，你不是有東西忘拿走了嗎？」陳舒寧好心提醒。

「嗯。」

「那你怎麼還不拿？」這包子都吃完了，他還沒拿東西。

「我要拿的東西，」秦華羽慢慢走近，「是你。」

「……」

陳舒寧臉色一黑：「你才是東西。」

「好吧，」對方用無限寵溺的口氣說，「你不是東西。」

陳舒寧拿起自己的包轉身想走。

秦華羽在他身後不緊不慢跟著，等出了宿舍小區，他才悠悠開口：「張雯叫我來帶你去開會。」

嗯？張雯？

「音樂系的那個，系裡的學生會主席。」

陳舒寧這才想起來：「是雯雯？」

秦華羽眉毛一挑：「雯雯？」

「開什麼會？」

「成立微電影劇組。」

陳舒寧跟著秦華羽到了會議室後才知道，原來這次的劇組裡，秦華羽這個傢伙是製片人，並且兼職擔任攝影師職位。

這個小小的劇組人不多，陳舒寧是導演，攝影師除了秦華羽還有一個刺蝟頭的男生。編劇是雯雯，劇本已經印刷到人手一份了。另外還有場記，錄音師之類的，不過沒有美術老師和化妝造型師。

「拍攝的設備我們已經向學校申請好借用了。」雯雯說，「大家今晚回去先把劇本看一下，沒什麼問題的話這禮拜日正式開機。」

「禮拜一吧。」陳舒寧說，「我這兩天先把分鏡頭劇本寫出來。」

雯雯趕緊點頭：「好。」又把視線轉向另一邊問：「那個，秦華羽同學有沒有什麼意見？」

秦華羽雙手交叉托著後腦勺，整個人懶散地靠在椅子上，漫不經心地問了句：「演員是誰啊？」

「演員都是我們歌舞班裡挑出來的，到時候我把名單發給你一份看看？」

「不用了。」秦華羽指了指陳舒寧：「給他弄個不大不小的角色就行。」

「好的好的。」雯雯點頭。

陳舒寧看著有點不對勁，這秦華羽好像有點囂張啊。

彷彿感受到陳舒寧的腹誹，秦華羽目光轉了過來，對著他揚起意味不明的笑。

散了會，陳舒寧看了下時間，下午兩點，打算繼續泡圖書館。

泡到六點的時候，陳舒寧想起來弟弟手機備忘錄上今晚是在A吧有約的。

要不要去呢？

陳舒寧本人是不想去的，但是他又擔心弟弟用自己的身體去赴了約，然後幹出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來。

還是去看看吧。

約定時間是晚上八點，陳舒寧吃過晚飯後才慢悠悠往巴士站走。

他傍晚回宿舍特意換了件低調點的灰色襯衣，他不喜歡張揚，但陳舒寧的衣服大多是風格外放的，想找件低調點的都費了半天勁。

到了A吧，剛好八點整，陳舒寧在心裡為自己的準時點了個贊。

在吧台前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當服務員來問喝點什麼時，陳舒寧沉默了一陣回道：「檸檬水吧。」

一旁的調酒師笑出聲來。

服務員點頭，下去倒了杯檸檬水，放在陳舒寧面前。

不遠處的舞池裡有人在做試音準備，按照A吧的慣例，九點歌手開始唱歌，十點以後就是蹦迪的時間。

陳舒寧在人群里四下搜尋，沒有發現陳舒偉的影子。等了半個小時，約定的人也沒有出現。

陳舒寧鬆了口氣，剛準備離開，忽然肩膀上被人一拍，有人貼了上來。

「寶貝兒。」那人開口。

陳舒寧後背一僵，回身給了一拳。

身後的人沒料到他會這樣，捂著肚子後退幾步。

其實陳舒寧壓根沒用全力，畢竟他自己身上也有傷，扯一下也疼。

「你沒毛病吧？」那人有些怒了。

「你才有毛病吧。」陳舒寧道。

那被打的人怒極反笑：「喲，小東西，你是不是翅膀硬了，敢和小爺我作對了？」

陳舒寧平時最討厭這種痞里痞氣又自以為是的人了，對付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去理會，於是他轉身離開。

陳舒寧離開A吧後，剛才那人還一直坐在吧台前生悶氣。

隱藏在暗處許久的陳舒偉，這才慢悠悠走出來，在他身邊坐下。

「嗯？」對方有些驚訝地看著陳舒偉。

「好久不見，Jock。」陳舒偉拿起酒杯晃了晃，「今天要玩幾杯？」

Jock一臉狐疑地看著陳舒偉，總覺得這人怪怪的，又說不上來哪裡怪。長著一張和陳舒寧相似的臉，不是陳舒寧，卻做著和陳舒寧之前一樣的事——當然除了今天莫名轉性的陳舒寧。

「傻了？」陳舒偉不理他，自己仰頭喝了一杯。

「十杯吧。」Jock試探性地說道，心裡隱隱有了個荒誕的想法。

陳舒偉說：「我怎麼不知道你酒量這麼好了？」

Jock繼續試探：「那三杯？」

「成。」陳舒偉點頭。

Jock臉色變了變，終於沒忍住說出自己的猜測：「你才是……陳舒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