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涯沒忍住，從床頭櫃里取出了一針恢復劑。

軍用版本，不是效力最強的那種，因此也並不昂貴，去軍校醫務室很容易開到，甚至可以用醫保。沈東離在家裡囤積了很多這樣的藥品，顯而易見，他經常受些小傷。

樊涯清楚沈東離手腕上的傷口在沈東離曾經受過的傷中不算什麼，但鐐銬生鏽了，他需要避免破傷風的危險。

樊涯舉著針筒小心翼翼的靠近，避開Alpha劇烈揮動的肢體，猶豫再三，伸出一隻手來安撫沈東離。

「冷靜，很快就好了。」樊涯小聲說，不知道是說給沈東離還是說給自己聽。

他按住了沈東離的胳膊，當然不是全靠自己的力量。驟然靠近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讓沈東離有些分神。

即使這信息素並不甜美，也是致命的誘惑。

Alpha的手指攥住了身下的床單，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那塊布料像是舊報紙一樣易碎。想到得到Omega的慾望和不想傷害Omega的理智之間相互糾纏對抗，Alpha擰緊的眉宇泄露了他的痛苦。

樊涯將藥劑推進Alpha的血管。藥劑起效很快，沈東離手腕血肉模糊的傷口開始迅速結痂。樊涯拔出空針管。他正要將針管丟進垃圾桶，床上看起來氣息奄奄的沈東離卻驟然發力，把他扯進了懷裡。

與早上沈東離調皮鬧著玩的拉扯不同，這一次他帶著兇狠的力度，樊涯失去重心，幾乎是砸在沈東離的胸口，撞擊甚至讓樊涯的耳朵里短暫的出現嗡鳴。

他一瞬間被濃郁的薄荷味包裹了，沈東離的皮膚滾燙，讓他覺得自己像是跌進了一壺煮開的薄荷茶里。

沈東離黑色的眼睛定定地盯著樊涯，瞳孔里似乎有跳動的火苗。

樊涯沒從對方眼睛裡看見任何理智存在的跡象，同時對方抵著自己大腿的東西也讓他後頸汗毛倒豎。

沈東離沒等樊涯逃離他的鉗制，兇狠的咬在了他的脖頸里，力度大的幾乎能把他脖子咬穿。

很少有Alpha在標記時如此粗魯，他們通常將其視為與自己的Omega調情的一種手段，而且很多Alpha不願意第一次就徹底標記，這樣意味著終身綁定某一個Omega，除非對方死亡，否則不能反悔。

綁定和一成不變是沈東離最恐懼的兩個詞。

但此時沈東離已經被結合熱控制了，他急切的想要擁有自己的Omega。

另外連他自己都不能辨別的潛意識裡，潛藏著另外一種恐懼——他的Omega或許不是飛不動的金絲雀，一旦鬆手，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了。

尖銳的牙齒刺破了樊涯細嫩的頸部肌膚，血腥味瞬間湧出來，但沈東離渾然不覺。

此刻他的意識正在經歷劇烈的變動，片刻之前令他追逐的信息素的味道驟然淡去，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冷淡的味道。

彷彿落滿大雪的結冰的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