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東離抬手輕輕敲了敲杯子壁，氣泡像被驚動的魚群一樣掠起。

調酒師坐在他對面，拿著一塊百潔布擦杯子。

「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沈東離的肩膀放鬆下來，側著頭看杯子里的氣泡，他的眼睛很深，看什麼東西都給人專註的錯覺。

「沒有。」調酒師沒有抬頭，語氣冷淡，但他的手抖了一下，磕在了杯子沿上，瓷白的手指上浮起了一道紅色的印子。

他一邊不動聲色的把杯子放下，一邊在心裡把靠不住的十三局罵了一百次。

不知道十三局怎麼安排的行動，總覺得照這樣下去他掩蓋自己身份的難度會是地獄級別的。

沈東離沒注意到調酒師的失態，換了一個話題，「黑巷好像不大歡迎陌生人？」

這話不是空穴來風，他用餘光觀察周圍的環境，發現許多人注意著這邊的動靜，竊竊私語。

「那倒也不是，他們可能只是在打賭。」調酒師的眼尾微微耷下去，看上去有些沒睡醒一樣的怠惰，「謝謝惠顧，一共兩枚星際幣，您打算怎麼付賬？本店概不接受賒賬，請您配合。」

「賭什麼？」

調酒師沒有理會沈東離的追問，一副不付賬就不會多說一個字的樣子。

沈東離從口袋裡掏出了兩枚小硬幣，硬幣中間夾著那枚晶元。

「外鄉人，黑巷不是什麼好地方，喝完這杯酒就滾吧。」調酒師接過錢丟進錢箱里，他的動作非常自然流暢，快的沒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在把錢幣丟進箱子里的同時拿到了晶元。

沈東離慫了慫肩，「你去過沙漠嗎？布萊恩星球的沙漠里長著一種很漂亮的花，姜紅色的，但葉子的顏色跟你的眼睛很像。」

調酒師翡翠一樣的眼睛有一瞬間晃神，隨即他冷酷的回覆道，「無趣。」

沈東離猛地貼近了調酒師，這個距離上調酒師能看見他額頭上有幾根放蕩不羈翹起來的劉海。

「不守夫道。」樊涯在心裡冷冰冰地批判，「勾引誰呢？」

「被他們這樣盯著讓人怪害怕的，他們在打什麼賭？」沈東離聲音很輕，「咱們小聲點說，他們聽不見。」

調酒師往後退了十公分，耳朵尖有點紅了。

沈東離得逞的笑了一下。

樊涯忽然明白過來這人為什麼成了學院頭號渣男，他大概不是喜歡談戀愛，就是享受看別的Omega手足無措的樣子。

被撩動的荷爾蒙瞬間冷了下去。

他沖沈東離勾了勾手指，「想知道他們在打什麼賭嗎？湊過來。」

沈東離並未察覺到有什麼危險。

對於漂亮omega的要求，沈東離向來不太懂拒絕。更何況調酒師一晚上都很冷淡，此時的態度軟化更顯得彌足珍貴。

樊涯輕輕摩挲著沈東離放在吧台上的手指，沈東離下意識想要抽手，可是被人用力摁住了，調酒師的舉動根本不是示好和勾引。

他另一隻手拔出了插在桌面上的銀刀，猛地往下釘。

兇狠的像是猛虎露出獠牙。

他才不是什麼漂亮溫順任人調戲的小貓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