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事，小龍就知道了。

和長雲相愛的九公主逃婚還生了一顆蛋。沒有背景的龍通常都是蛟化的，畢竟能躍龍門的魚千百年都不出一個。

東海龍宮那邊最初沒見過長雲，以為長雲也是蛟。蛟想化龍是很難的，所以常常用一些邪術來達成目的，這種邪術，通常都要透過獻祭真正的龍來實現。出於對自家最小的女兒的疼愛，才百般阻攔，試圖扼殺長雲，甚至是那顆蛋。

後來長雲被抓回去，驗證了身份，證明是一場虛驚，也就同意他和九公主在一起了。雖然門不當戶不對，但這是九公主的意願，況且孩子都有了。

長雲這才攜九公主去接他們的孩子回家。

小龍回家後有了自己的名字，是他自己決定的，叫懷清。沒有人知道他曾經被一隻狐狸叫作麵條的一段時光。

龍是不需要曬月亮的。但是懷清喜歡曬月亮。或許他是在想著，那一隻可能正在曬月亮的狐狸。

懷清的人型還是比較像長雲的。這點讓懷清有些不愉快。

他是要回去找塗卿的，他相信自己總會打動塗卿的，卻又怕塗卿是因為留戀他那張和長雲相似的臉而猶豫。

多年以後懷清終於下定決心去了塗山。族長已經換了一任，老族長已經飛升了。再打聽塗卿，更是成仙多年，但他沒在天庭任職，早年間還回來過，如今也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不願上天庭的散仙常常都是熱愛雲遊四方的浪子。懷清想不出塗卿會去哪裡。

懷清有些沮喪，又去了一趟當年塗卿帶著他住過的山谷，尋找當年的洞府——總要最後試一試，如果他不在，大不了游遍華夏每一寸土地，總有一天找得到他的蹤跡。

或許是上天偏愛傻孩子。

山谷里，洞府外的禁制比當年更強了。

懷清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一下激動的心情，試探著喊了聲塗卿，禁制就打開了。

塗卿微笑著看著他，「麵條？」塗卿終於長大了，現在已經是青年的樣子。

懷清一下子紅了臉，「誰想叫那種名字啊。」塗卿當時還不是欺負人家剛出生的小龍不知道麵條是什麼東西？就算不知道看塗卿逗他的舉動也猜的到是吃的東西啊混蛋！

塗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你叫什麼啊？」

「我叫懷清。」

「哦。」塗卿笑得一臉不懷好意。

懷清自己心裡清楚這名字什麼意思。也幸好是懷清不是懷卿，不然更明顯了——雖然聽起來沒什麼區別。

「你為什麼還住在這裡？」

塗卿笑了下，「我怕你回來找不到我。」

「我回來履行承諾。」懷清上前一步，「我聽說了一些事。他不想和你生蛋，你看我行嗎？」

塗卿笑了起來，「你連這個都知道？誒，你不就是我的蛋嗎？」

懷清翻了個白眼，強行地把塗卿拉進懷裡手臂圈住他的腰，吻上他的唇。

一吻完了，塗卿拍開懷清，磨了磨牙尖。

「尋一靈智未開的天地靈物以密法灌注一滴心頭血就能孕育一個血脈相連的後裔。」塗卿說完，撇了撇嘴，「我說的都是真的，偏偏他總是沒當真。」

懷清愣在當場，半晌才驚喜地問：「那現在呢？我願意和你生蛋啊！」

「來不及了。當年我找的那個靈智未開的天地靈物已經開了靈智了。」塗卿一挑眉，嘴角噙著笑看著懷清。

懷清被塗卿話里的大起大落驚得愣了會兒才回過神來，「也好，你養我一個就夠了。」

塗卿歪了下頭，笑了起來。

——我想過你會回來，也想過你不會回來，但我還是決定在這等你，直到你回來。

很多年以後，塗山設下了結界，從人間界隱秘，塗山氏一族避世。

海底的龍宮連繼任的龍王都不樂意長久地守在那裡。天大地大，哪裡不好討個營生。

河神和山神都選擇了半入世的生活。沒有信仰和供奉，他們的力量被削弱，卻也有了更多的自由。

塗卿和懷清時不時在人間捏造一個身份走一遭，融入普通人中間生活上幾年，玩玩角色扮演假裝重新談場戀愛，玩得不亦樂乎。

剛開始被熟人遇見，還有些尷尬。後來也就習以為常了，就算是某次遇到了長雲和婉兮，也一樣能裝作不認識，面不改色地作秀著師生戀的戲碼，樂此不疲。

漫長的歲月里，總要有些新鮮的樂趣不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