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安歌見到秦瀟然一如既往的樣子，不見疲憊和傷感，彷彿昨日所見皆是一場虛幻。

秦瀟然穿著白大褂，胸前掛著胸牌。安歌看著秦瀟然三個字愣神。

前年看到這個人，就是這樣知道他的名字的。當時那種狀況，把這個人弄得那麼狼狽，卻只是愣了一下，沒有任何生氣的意思。

怎麼會有人捨得讓他傷心呢？

秦瀟然看著明顯眼神獃滯的安歌，問了句：「怎麼了？困了麼？」

安歌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笑笑，「沒有。」

秦瀟然端起杯子，發現杯子是空的，正要往外走，就被安歌把杯子接了過去：「我來吧。」然後就跑著去茶水間了。

「不用那麼急吧。」秦瀟然看著他迅速消失在門外，不由得嘆了口氣。

安歌接了杯熱水回來，十指交疊，手肘壓在椅子扶手上，看著桌面上不停振動的手機，不知在想什麼。

「老師，水。」安歌把杯子遞給秦瀟然。

秦瀟然看著冒著熱氣的水，也不接手，直接一揚下巴，「放那吧。」

安歌特意看了眼來電顯示，見秦瀟然看過來，笑著摸了摸後腦勺，「我就是好奇。」

「你接吧。」

「啊？」

「隨便說什麼。」

安歌拿過手機，看著熒幕上「李永俊」三個字。秦瀟然也不用昵稱之類的東西，所有人都中規中矩的存著名字。安歌看著這麼個名字，心下瞭然。

「出去接。」秦瀟然擺了擺手。

安歌順從的出去了，順便把煩人的手機一起帶走了。

「世界終於清凈了。」秦瀟然想著，鬆了口氣。「隨便他說什麼好了。」

安歌回來的時候，秦瀟然在看書。聽見腳步聲抬了下頭，看見是他就又接著看了。

「老師，我受到了傷害。」安歌委委屈屈的往秦瀟然身邊湊。

「怎麼了？」

「我覺得我被秀了一臉。」

秦瀟然瞭然狀。

「老師，這事我都替你辦了，你就不能告訴我嗎，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看我聽了那麼多話，拼拼湊湊的也知道點，為了避免我亂想，你就告訴我吧。」安歌蹲在秦瀟然椅子旁邊扒著扶手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秦瀟然點了點頭，拍了下安歌的腦門，「上班去，少八卦。」

安歌一下子就蔫了。

「所以，我還得在一邊看著？」安歌一臉不能接受。

秦瀟然嘴角勾起一個微妙的弧度，「去，都學著點。」

「為什麼連會陰部的備皮都要學啊！老師，我有心理陰影！」

「是護士做，又不是讓你做。你就是看著點。這種事情操作流程肯定都知道，就是讓你印象深刻點。等下我做手術，你也都得看著。」秦瀟然說完就去準備了。

安歌和病人面面相覷，小護士坦蕩大方。

安歌奉命陪病人聊天，以便減少尷尬。可安歌覺得現在最尷尬的是自己。

看著臉紅的不行的男孩子，安歌不由得想起當初面對秦瀟然時的自己。

泌尿科最忙的是假期。一般家長都願意假期帶孩子來……處理一點小問題。

安歌受了一上午的視覺折磨，終於閑下來了和護士聊天。

「你說怎麼那麼多來割包皮的？」安歌有點尷尬，覺得這種問題挺不好意思的。

故事姑娘倒是坦然的很，「為了好用，也為了好看。比如秦醫生，他做得就挺好看的。」

安歌頓時黑線。

「唉，看開點吧，產科有男醫生，泌尿科以前也來過女醫生。醫院這地方麼，就是要忽略性別的。待久了你看誰都是白花花的肉，根本想不到性，只能想到怎麼下刀。」

「那你給人備皮，我是說給男的備皮，有人勃起麼？」安歌問的有點忐忑。

「有，這很正常，也不用覺得被冒犯了之類的。況且有些人就是因為過於敏感才來的。這是秦醫生說的，想想還真就這麼回事。當然我跟同事聊過，不是所有人都會這麼想。頭兩年，科里還來了個姑娘過來實習呢，不都一樣工作？說起來，她管秦醫生叫師父叫的還挺親的。」

安歌摸了摸鼻子，那姑娘大概就是表姐。沒這麼一出，還不會認識秦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