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師？」安歌追上了秦瀟然，卻看見秦瀟然嘴角掛著一抹笑意。

秦瀟然眼神示意安歌跟上，在安歌過來拉他的手的時候不輕不重的捏了一下，「你到真能說。我可沒看出來他中年發福，但是清減了不少。」想來李永俊這幾年真的過的不好，糟心事不少。

安歌不服氣的眯著眼睛斜了秦瀟然一眼，「你不會是心疼了吧？」

秦瀟然佯裝嘆氣，「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安歌摸了摸後腦勺，「你的意思是，不原諒，不心疼？」

秦瀟然說起他來也毫不客氣：「還該送他把傘。看到他過的不好我就安心了。」

安歌突然有種幸好自己沒得罪他的感覺。

不過，安小歌，你確定你真沒得罪過秦瀟然？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總之，安歌愉快了，滿意了，如果他有尾巴的話，肯定正搖個不停。

秦瀟然看著安歌大型犬一樣濕漉漉的眼神，心軟得一塌糊塗。

「所以呢？你這就得意了？」楊雅楠剜了一眼安歌，「你個沒出息的。」

安歌坐在桌子上，腳尖在地上劃來劃去，「我怎麼就沒出息了？」

「不是斷了以前的爛桃花，人家就一定能接受你。」楊雅楠恨鐵不成鋼，狠狠地戳了下安歌的腦門。

安歌委屈的揉揉腦門，「我又不是要追他。」

楊雅楠一巴掌把安歌從桌子上拍下去，「你不追他你是在做什麼？！」

「我就是，覺得心疼。」

楊雅楠熟練的飛起一腳，踹在安歌屁股上，指著他鼻子罵：「你給我滾！」

「唉……」安歌垂頭喪氣的出來，自言自語，「我這不是怕搞不定老爸老媽，到時候讓他受苦嗎。」

楊雅楠拉開門，又把人拎了回去，「你個不要臉的，我師父還沒應你呢，還說什麼到時候受苦。你敢讓他不開心，我就勸他踹了你另找新歡。」

安歌驚訝：「這都能聽見？」

「哼。」楊雅楠一甩頭。又不理人了。

安歌等了會兒，見楊雅楠還是沒動靜，就回去了。

楊雅楠聽著他走開了，才嘆了口氣，「但願你別把老舅氣個好歹的。但願舅媽能攔住他。」

安歌蹲在秦瀟然的椅子旁，趴著秦瀟然的胳膊，問：「老師，你……不想回神外嗎？」

秦瀟然幹脆的回答：「不想。」

「為什麼？」安歌真心不能理解。

「我怕我用不了多久就得抑鬱症甚至其他更不可理喻的精神疾病。」秦瀟然隨手把一個削得漂漂亮亮、還能剛好在蘋果上留下組成一個笑臉的蘋果皮的蘋果塞給安歌。

安歌看了看蘋果，「你是說我只要微笑就好了？」

秦瀟然用一種「天啊嚕，我看到了一個蛇精病」的眼神看著安歌，嚴肅道：「我是讓你吃。」

安歌：「……」腦補過度是病，得治！

秦瀟然開始削下一個蘋果，安歌才留意到，秦瀟然用的不是一般的水果刀，而是手術刀。秦瀟然削蘋果時用的，顯然是三號刀柄配十號刀片。而且，秦瀟然用的還是左手。

秦瀟然見安歌盯著他手裡的刀不動，隨口說道：「其實，24號和25A都可以。可我手裡只有十號了。」

「其實老師一直都想回去吧？」

「回哪？」

「神外。那是高精尖的科學。從那出來的，又是老師這樣的天之驕子，我不相信老師不想回去。」安歌抓著秦瀟然的手腕，情緒有些激動。

秦瀟然放下手裡的東西，拍了拍安歌的手背。安歌才反應過來，有些尷尬的別來了眼神，送開了手。

「我已經懶散慣了，又何必強求呢。」秦瀟然看了看自己的手，無奈的笑笑。

安歌吸了口氣，又長長的吐出去。

「你這樣騙我，騙你自己，有意思嗎？秦瀟然！」

秦瀟然沒想過安歌也會這麼激動，這麼不客氣。在他心裡，那就是個溫柔可愛的大男孩，有點小任性和愛撒嬌。秦瀟然跟比自己大的人接觸慣了，常常忘記自己其實還年輕，也沒比安歌大多少。

「不是說泌尿科不好，而是對你來說，太委屈了。你不是想治病救人嗎？為什麼不去更需要你的地方！你還能救很多人，很多很多人。當然，你以後還會遇上你救不了的，只要問心無愧就好。你為什麼總抓住過去不放？你放過你自己好嗎？你的老師也會不希望你這樣的。」

安歌不管不顧的一口氣把想說的都說了，回過神來看見秦瀟然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

「老師……」

「別叫我老師。」

「老師我錯了，我不該亂說話，你原諒我，你打我罵我都行，你別不認我。」安歌哭喪著臉哀嚎。

秦瀟然踹他一腳，「小點聲。」

安歌就不說話了，只是委委屈屈的眨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秦瀟然，大有你不原諒我我就一直盯著你看的意思。

秦瀟然突然笑了出來，故意揉亂了安歌的頭髮。

安歌試探性地叫了聲：「老師？」

秦瀟然挑眉，「我回神外，你跟來嗎？」

「來！」安歌回答的幹脆利落，斬釘截鐵。

「那好，我給你準備資料，監督你好好學習，你給我考研去。必須考到我師叔名下。他要求很嚴的，我是不會去給你求情的，你自己要多努力。」秦瀟然說著，笑了起來，「你什麼時候考上了，我就去跟師叔說，他有門路給我一個回神外的機會。我到時候也是要跟著他的。」

安歌獃獃地點點頭，又點點頭。突然站起來撲過去抱住秦瀟然，「老師我就知道！」

秦瀟然回抱著安歌，拍了拍他的背，問：「就知道什麼？」

安歌紅了臉，支支吾吾的不想說。

秦瀟然壞心眼的戳了下安歌的腰，「說啊。」

「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安歌越說聲越小，到最後簡直低不可聞。

秦瀟然彈了下安歌的腦門，「想什麼呢。」

安歌摸著秦瀟然彈的地方，傻笑。

秦瀟然原本想解釋的，可看見安歌那麼高興，覺得還是算了，就讓他樂呵去吧。

只是想最後逼自己一次，成敗在此一舉。不能上手術台的，怎麼能叫外科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