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瀟然再次上手術台是在一個月後。

楊雅楠知道秦瀟然克服恐懼的決心，也擔心他逼自己太過，心裡矛盾的不行。安歌見了，就主動安慰，勸她放心。

楊雅楠拎著安歌的領子，低聲吼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事情不像你想的、他想的、我想的，那麼簡單，又該怎麼辦？」

安歌沉默著。

楊雅楠放開手，往後退了一步。

「我才二十五，怎麼就要提前體驗養孩子嫁女兒的心情了。」

安歌捂嘴，及時制止了自己笑出聲來。

楊雅楠擺了擺手，「你去吧，他主刀，你輔助。他手術時都是心無旁騖的，等他出來記得照顧好他。」

「不是你輔助嗎？」

「我給他做輔助不是一次了，就算不需要輔助的時候我給他幹護士的活也有過。我在根本安撫不了他。現在只能讓你去試試。」楊雅楠揉著太陽穴，一臉頭痛的表情。

安歌猶豫著，叫了一聲：「姐？」

「怎麼？」

「上次，你來找老師做的那個孩子，她怎麼樣了？」

「她恢復的很好。」

「那就好。」安歌鬆了口氣，點點頭，去做手術前的準備了。

安歌跟著秦瀟然身後轉，秦瀟然坐下，安歌就現在旁邊。

「去看過心理醫生嗎？」

秦瀟然長出了一口氣，「去過。我自己在這行，自然懂得有病不避醫。」

安歌蹲下來，定定的看著他。

秦瀟然推了他一把，「去，該幹什麼幹什麼去，沒那麼嚴重。」

安歌認真的大量著他，見他狀態真的不那麼糟糕，才勉強放下心來。

秦瀟然伸手去摸安歌的臉，安歌順勢按住秦瀟然的手在他手心磨蹭。

秦瀟然笑了一下。

安歌不明白他笑什麼，就那麼跟著笑了。

「自古華山一條路。」秦瀟然笑著說完，也不打算解釋。

安歌困惑地看著他，「老師？」

秦瀟然搖頭，不解釋。

安歌趴在他腿上，撒嬌似的磨蹭。秦瀟然往後挪了挪，椅子在地上蹭出刺耳的聲響。

安歌抬頭，不明所以的看著他。秦瀟然賭氣似的扭頭不看他。安歌看到秦瀟然紅得快滴出血來的耳垂，偷笑了一下，裝作不知的湊過去，拉著秦瀟然的手，拉著長聲喊他，「老師，老師，老師……」

秦瀟然白了他一眼，「你叫魂呢？」

安歌摸摸後腦勺，只是笑。

安歌到楊雅楠那兒去，向來都是不客氣的推門就進。

楊雅楠在打電話，眼神示意安歌保持安靜。

「啊？你說安歌啊？他……他挺好的。」楊雅楠可疑的停頓了一下。

不知那邊又說了什麼，楊雅楠笑了起來，「沒有，現在帶安歌的老師人挺好的。」

「啊，你說考研啊，他在複習啊。有老師帶他。」

「嗯嗯，我師父帶他，特別厲害，真的，舅媽你放心，安歌挺好的。」

「嗯嗯，好的，舅媽拜拜。」

「呼……」楊雅楠長出了一口氣，「舅媽問我，你挺長時間沒給她打電話了，是不是因為工作太忙了。現在怎麼樣，考研有準備嗎，在醫院還適應嗎，跟別人相處的好不好，帶你的老師人怎麼樣、能力怎麼樣。」

「姐，你說，我跟家裡出櫃，媽會接受嗎？」安歌靠在門邊，有幾分憂鬱的樣子。

「那誰知道。」楊雅楠翹著二郎腿，仰頭靠在椅背上。「老師還好嗎？」

「還好。」安歌想起剛剛秦瀟然的樣子，微笑了起來。

「那就好。」

安歌專門拿那個問題來問楊雅楠：「他說，自古華山一條路。這是什麼意思？」

「呵，你這是問對人了。他以前跟我說過這話。既然選了這行，就是一條路到頂，不回頭不改變，再難也要逼自己一把。」楊雅楠哼了一聲，「怎麼，你跟他說什麼了，他說這句話？」

安歌想了想，「我就看著他，什麼都沒說啊。」

「這就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了。他感受到了你的情緒，這就是他給你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