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識秋以為凌新昏過去了，也沒再給他清潔身體穿上衣物帶上腳鐐，就直接抱著他睡了。

夜裡凌新突然睜開眼睛，此刻他卻比平時看著更有精神。

他起身清理了身體，回來的時候已經換好了衣服，站在床邊看著朱識秋。

朱識秋醒過來，頭腦還不甚清醒，迷迷糊糊地看著凌新。

凌新沖他一笑，俯下身去和他交換一個吻。凌新把手按在朱識秋脖子側面的頸動脈竇上，朱識秋昏了過去。

凌新笑了一下，給朱識秋擦了身體，裹上浴衣。

尖銳的牙刷柄被拿在手上，凌新有些猶豫，他靜靜地站了一會，看到扔在一邊的鎖鏈，嘆了口氣。

最後還是捅了下去。

那一刻凌新的眼神像是變成了另一個人，沒有任何的不忍，反倒是滿滿的嘲諷。

手裡的兇器沒有拔出來，朱識秋睜開眼睛定定地看著他。

不像是怨憤，反倒有一種想拉著他一起去死的癲狂。可是朱識秋已經沒法再對凌新做什麼了。他只能躺在那兒，捂著傷口痛苦地看著凌新。

凌新拔出了牙刷柄，「等等，不要讓血流出來。」他這樣說著，然後用一個塑料袋堵上了那個不大的傷口。

凌新跑過去把鎖鏈踢到床下，把牙刷柄洗幹凈擦幹扔進碎紙機又回去刷了水池，跑回去收了碎紙機里的碎屑，倒進馬桶衝下去。

朱識秋並不知道凌新為什麼給他止血。這種行為很奇怪，讓他還抱有僥倖，凌新並不是想他死。

手機從來不會被放在卧室，凌新接觸不到，現在是朱識秋拿不到了。

在凌新跑來跑去的時候，朱識秋掙扎著起來，想要自己去找自己的手機。

似乎是篤定了流血是不好的，而不流血總比流血好。他奮力掙扎著直到摔在地上，都沒去動那個讓他的血不會快速流出來的塑料袋。

那個傷口不大，也不是很深。凌新沒有刻意捅在致命的地方，只是穿過肋骨的間隙，傷到了肺。

——不會讓你死得很快。凌新想著。

朱識秋爬了出去，他覺得體力消耗的很快，他拚命地喘，卻覺得越來越難喘過氣來。

凌新最後把一雙運動鞋擺在門口的門墊上，穿上去踩了踩。

他和朱識秋身高相仿，穿鞋的尺碼也是一樣的。

朱識秋抬起頭來看他，看見那個已經長大了離他原來越遠的他的男孩沖他笑。

凌新笑得那麼幹凈無辜，眼神卻是濃烈的黑暗，像是顏色最艷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