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再見到雲伊的時候並不吃驚。

「我知道你遲早會來。」他說。

「你知道我為什麼來？」雲伊問。

「為了賢妃罷。」皇帝說，「我知道你最是心軟，成不了一個合格的死士。」

「那臣真是有愧於陛下栽培了。」雲伊低著頭，語氣有些微妙。

皇帝擺了擺手，「但我最喜歡對著你。因為你更像個活著的人。」

「臣今日有一事相求。」

皇帝長嘆了一口氣，「說吧。」

雲伊提出了賢妃的請求。

皇帝點了點頭，「可以。你陪她去吧。如果還能活下來，也不必回來了。」

「朕為了一己之私，囚她那麼多年，如今也該放她走了。」

雲伊應諾，轉身離去。

只留皇帝一人，坐在椅子上，懷念又哀傷。

從他在雲伊面前自稱朕的那一刻開始，雲伊就知道，這大概是最後一次來了。從此她再不是他可以肆意傾訴的朋友。

皇帝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不合格的死士。

賢妃此人消失了，雲伊也消失了。

世上再無賢妃

月余，邊關出現一名女將，身邊有一隨侍。

一個，是能指揮作戰上陣殺敵的猛將，一個，是能千軍萬馬取敵方將領首級的刺客。

雲伊很高興，有生之年能看到重回戰場的林君攸。儘管她已經疏漏了武藝，在她心中，她依舊是當年驍勇善戰的林將軍。

當年林君攸征戰沙場，雲伊作為細作在匈奴人一邊打探情報，曾有過一面之緣。

只是林君攸記不得雲伊了，雲伊卻忘不了那個光彩奪目的林君攸。

宮廷再華美的衣服，終歸比不上那一身戎裝。

林君攸最終戰死沙場，雲伊也隨之消失。

趙可悅從睡眠艙里鑽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木木的，過了會兒，才突然哭了出來。

遊戲結束後，體驗者的記憶才會蘇醒。自己的記憶回爐以後，趙可悅才想起自己是誰，才想起那一切只是個遊戲，那不是她的人生。

真是太可怕了。

所有的痛都像真的一樣。

同一時間，王兮言也出來了。倒沒像趙可悅那麼大反應，她只是抹了把臉，然後笑眯眯地看著趙可悅，問道：「怎麼了怎麼了？」

趙可悅還沒緩過來，整個人依舊沉浸在遊戲的最後，失去重要之人的巨大的悲痛中。即使記憶回爐，知道那隻是個遊戲，也不能讓她平復下來。

半晌，趙可悅才稍微緩過來，記起剛才，王兮言也是剛從睡眠艙里出來的。

「你剛才幹嘛去了？」

王兮言倒沒有瞞著趙可悅的意思，坦率地說：「哦，你測試那個遊戲是多主角的，我體驗了另一個角色。」

趙可悅按住她的肩膀用力搖晃，「說，你是誰？」

「啊呀呀，你猜呢？」

「林君攸？」

「啊呀，真聰明。」王兮言說。

「我掐死你算了！」趙可悅接著按住王兮言用力晃。

「哎哎哎，差不多了吧。哎呦……下次讓你玩皇帝角度的，給你機會虐我，行了吧，哎呦喂……」王兮言連連討饒。

「你在遊戲里，也是沒有本來記憶的？」趙可悅突然想起來這點。

「啊，當然沒有啦。」王兮言一攤手，「不然我怎麼捨得那樣對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