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淳的電動小汽車就就在原地了，三個人離開了恨不得地面都粘鞋底的蒼蠅館子，只有戚聲一個人看起來神清氣爽。

紀顏朗開車先送顧淳回家，再送戚聲。等車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面對沒有營業笑容也不話嘮的戚聲，紀顏朗有些不知所措。戚聲報了地址就沒有再說話的意思了，紀顏朗沒話找話：「你住在這？房子挺貴吧。」

戚聲在「服務業」幹慣了，沒有不理人的習慣，基本上有問必答的：「應該挺貴，反正不是我房子。」

「租的？」

「我朋友家。海市消費水準太高，我可活不起。我就是來走親訪友的。」戚聲習慣性開始哭窮。活不起絕對是誇張了，但同樣的收入肯定不如小城市活得瀟灑就是了。

紀顏朗突然覺得，開車的時候果然不該跟戚聲說話。氣得人想打他還不方便動手。

紀顏朗大概能猜到戚聲的狀況，就沖他出手的那幾件裝備都不便宜，「你這兩個月的收入還少嗎？」

遊戲開服兩個月，戚聲也就離開海市兩個月。這兩個月的收入比在醫院的時候還多。在醫院的時候戚聲都沒說活不起，更可況現在？

戚聲發出「嘿嘿，嘿嘿嘿」的笑聲，紀顏朗無奈地輕輕搖了搖頭，「你呀。」

「你住朋友家，這麼晚回去你朋友等著給你開門呢？」

「她把鑰匙借我了。」

「還挺信任你的。」

「可不嘛。下次上遊戲還可以介紹給你認識。」

在戚聲的概念里，紀顏朗這種現實里的認識人，還是有一定關係的這種，是可以介紹給朋友認識一起玩耍的了。

紀顏朗完全是另一種高興：打入心上人的社交圈也是更接近心上人的一步啊。不過，反正戚聲是在朋友家借住，能不能直接拐回自己家呢？

然而還沒等紀顏朗相處怎麼把人拐回來，戚聲就收到了楊苑之的消息：「我媽來了，要不你今晚別回來了？兄弟我對不起你嗚嗚嗚嗚嗚！」

戚聲回了個「哦」，立馬扭頭撐起營業笑容，「我朋友那邊她家長突然駕到，她怕沒法解釋為什麼妙齡女子家裡住著一個男人所以我暫時回不去了。你方便收留我一下嗎？」

紀顏朗：這輩子就沒這樣順順利利心想事成的時候。

戚聲還是跟紀顏朗回了家。紀顏朗住的地方完全符合一個生活在海市的精英的居住環境。高層公寓里的躍層，樓下客廳、廚房、餐廳、客卧，樓上帶浴室和衛生間的主卧、客卧、書房、衛浴。戚聲不太會看房子的大小，覺得這少說也得兩百多平。

「你住樓上的客房吧，離衛生間也近。」

戚聲大致看了一圈，「你這環境還挺好。」

「你就是想常住都行。」

「那就不用了。」

戚聲自己有n線小城市裡付了一整年的房租的一室一廳小窩一個，對跑到海市這種繁華地帶享受相對奢侈的生活沒什麼興趣。他出身就是小城市，普通家庭，自認想像不來有錢人是怎麼生活的，也不感興趣。以前在這工作歸工作，要離開也不會留戀繁華大都市。

遊戲更新當天結束，在下午八點重新開服。戚聲的遊戲頭盔跟行李一起在楊苑之家裡，紀顏朗也不好意思快快樂樂地上遊戲。把人弄回來了他才發現他們之間沒那麼熟，連聊點什麼都不知道。

就算知道落花燈就是那個為了他舅媽拳打醫鬧的「勇士」，他也很難把遊戲里笑臉迎人沒皮沒臉的落花燈和那個傳聞中護短又暴躁戚聲聯繫起來。

當然別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不然不光戚聲覺得他的認知有誤，就算是屠九、時玖、楊苑之都不會認同他的觀點。戚聲在遊戲里的架打得還少嗎？他分明是一言不合就PK，下手快得像偷襲好嗎！

本來戚聲覺得已經十一點了，又沒有遊戲可玩，該洗洗睡了。結果上網瞄了一眼，在官網上赫然掛著的新策劃里，除了他早就知道的陣營戰之外，還有即將推出休眠遊戲倉的公告。

落花燈差點跳起來。

「阿直阿直！你知道要出遊戲倉的事兒了嗎？」

紀顏朗被他這麼一喊，突然覺得一晚上僵硬的、哪裡不對的感覺突然化掉了，活生生的戚聲終於和遊戲里的落花燈融為一體。

「聽說過，之前還參與了測試。你可能沒關注，單機遊戲的遊戲倉上周就上市了。」

「單機？跟頭盔的單機一樣的『插卡』版？」

紀顏朗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戚聲這是把全息遊戲跟五十年前連電視做熒幕、鍵盤加手柄、插卡帶、還是盜版來的家庭用遊戲里打比方了。也不知道他這個年紀的年輕人怎麼知道這種古早的遊戲的。不過這些年國內的遊戲產業在技術上早就發展地比其他國家快了。比方說淳聲的全息技術就是獨一份的。

全息的「插卡」肯定不是卡帶，而是一個懟進晶元槽的指甲蓋大的晶元。晶元能做的更小嗎？也能，但是太小了不好保管。

「是，單機晶元版，也可以兩台機器現場聯機。你想試試嗎？」紀顏朗發出愉快地邀請。

戚聲皺眉認真地思考了一下，「你說我明天跑到泛舟江湖開發部去搞個遊戲倉，能給我嗎？」

「你要參加測試？」

「想。遊戲倉我惦記好久了。」

「我跟你去。」

「誒。」戚聲答應地痛快，可以說就等這個呢。「那現在玩聯機去？」

紀顏朗笑出了溫柔遣眷的味道，「好。」

戚聲被雷了一下：等等這不是我認識的阿直！

別管怎麼著，遊戲還是要玩的。紀顏朗挑了一款自己做了一些人物設計的戀愛遊戲問戚聲這個行嗎。戚聲瞄了一眼清新可愛的包裝盒，「有打架的嗎？」

「你這樣我會懷疑你選擇成為醫生是想動刀見血。」

「我跟你說我一度想做法醫的，就是為了合理地對人類軀體動刀。」戚聲黑眼仁隨著的視線從下往上一翻，露出一個真誠又不失變態的笑容。

紀顏朗打了個寒顫，這眼神真邪性，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