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從早上開始就很忙。

先是去鎮上的菩薩廟祭拜，祈禱來年去災去病，事事風調雨順，闔家歡樂，身體健康。然後去市集買祭祖的蠟燭，檀香，黃紙元寶等，在家門口點上九隻蠟燭，擺放祭祖的食物，祭拜完畢，燒紙燒香。

往年都是衍風幫母親做這種事，但從早上去菩薩廟開始，衍風就開始不適，臉色蒼白的接近透明，好像下一秒就會消失般。他硬撐著要幫忙，被我趕到床上去休息，在母親訝異的目光下接手他的工作。

母親嘴裡念念叨叨的把黃紙元寶扔進火盆，我糊弄的隨意往裡丟，母親見我心不在焉，不贊同的看了我一眼。我立馬開口「保佑爸媽，衍風身體健康，工作順利，保佑衍風的病快些好，一家人和和美美的……」

手裡的黃紙元寶燒完，我打算進去看看衍風怎麼樣了，卻被母親拉住，讓我下樓去買瓶老酒，我穿了件大衣又跑下去，沒聽到母親嘴裡的念詞「衍風啊！你是個好孩子，別纏著我家安可了，在天堂好好生活吧！」

說完，確定我還沒回來，用竹葉沾著清水灑在我房間的各個角落。

後面的事情就簡單很多，母親在廚房準備年夜飯，我幫不上什麼忙，回了房間。

衍風枕著枕頭靠坐在床上看書，我走過去，翻到封面一看，「這不是我的日記本嗎？」

說是日記本裡面卻沒記什麼內容，我每次都是三分鐘熱度，心情好的時候寫寫，懶的時候就不動，記的斷斷續續，時間跨度也大，衍風也不知道是從哪裡找出來的，看的還津津有味。

「嗯，無聊翻翻，沒事吧？」

「沒事，沒事，沒記什麼秘密。」

我坐在他身邊和他一起看，記得都是些不痛不癢的小事，難得有幾件大事還都鬧得人盡皆知。衍風看的這頁記的是我英雄救美男的事，文筆極爛，語序不通，錯別字還一大堆，但感情卻很真摯。

當事者之一就在我身邊，雖已過去多年，但每當提到這個，又彷彿往事歷歷在目，他輕輕撫上我的背，問「疼嗎？」

疼嗎？是為了他，再疼我都忍了。

我記得那時候別校的一個小太妹看上了他，特別酷炫拽的在學校門口向他示愛。我正巧路過，淡漠的瞥了一眼兩人，手插著褲袋就離開了。

他渾身一震，像是被丈夫窺見出軌的妻子，慌亂而無措，看著我漸漸走遠，想追上可身旁的事情還沒有解決，記起我和他說的拒絕人要幹脆利落，不要拖泥帶水。人生第一次的被逼急，直接對小太妹喊道「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你放棄吧！」

說罷，滿臉通紅的追上我，到家了心情還沒有平復下來，反覆思考剛才是不是不紳士。而小太妹一聽，瞬間就怒了，沒想到自己也有被人拒絕的一天，叫上道上的大哥，第二天放學圍堵了我和衍風回家必經之路，逼迫衍風和她在一起。

我的人也是你這種小婊砸可以染指的？我脫了外套，摘了校徽，三拳兩腳的就幹的他鼻青臉腫，口吐白沫。

以往我都是暗地裡解決欺負衍風的混蛋，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拳腳，他沒想到我這麼暴力，嚇得一愣一愣的，沒注意到身後悄然靠近的小太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