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風睡到下午三四點，臉色變得潮紅，我又試了下他的體溫，燙的嚇人。

我有些心急，衝到廚房問我媽「媽，家裡有沒有感冒退燒藥，外面診所沒開，衍風又燙的厲害！」

母親手裡的瓷盤「砰」的一聲摔在地上，碎成四五片，她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著我「你說誰？」

「衍風啊！」母親滿是驚恐，一副見了鬼的表情「媽你怎麼了？媽你別嚇我。」

「沒事，沒事。」母親從醫藥箱里拿了一盒撲熱息痛遞給我。而後，彎腰撿地上的碎片，我要幫她，被她拒絕了，高處往下看低頭的母親，她的發間有許多刺眼的銀絲。

回到房間，喂衍風吃了一片撲熱息痛，傍晚時分醒來整個人精神好了許多，換了身幹凈的衣服，和我一起出來吃飯。

母親做飯的手藝一等一的好，可惜我沒遺傳到半點，能幫她做的，就只有端菜和打飯。

還是和平常一樣，四個人圍一桌的吃飯，可氣氛不知怎麼的，就凝重了許多。

父母的眼睛老盯著衍風面前的飯碗看，看了一會兒又眼神怪異的對視，轉而又盯著我看。

我被看的頭皮發麻，夾了一筷子茭白放在衍風碗里，父母的眼神更加奇怪，我直接餵了衍風一大口青菜，父母低下頭默默吃飯。

要我喂他就直說嘛！用得著這麼看我嗎？

晚飯過後的消食散步由於天氣寒冷和衍風生病等原因，改在房間里看照片。

衍風第一次住我家的時候，我就把相冊搬出來給他看過，介紹我以前是怎樣的矮丑挫，他笑著捏捏我的臉誇我「一直都很可愛。」

對，從那時候起我就懷疑他眼睛有問題，流著哈喇子，滿臉是土的小屁孩他也會笑著說可愛？這到底是眼瞎呢？還是眼瞎呢！還是眼瞎呢？！

相冊本來只有薄薄的幾頁，前半部分是與父母的合照和小時候玩耍的舊照，中間是各個年齡段的成長照片，同學聚會，畢業照之類的，裡面出現最多的朋友就是韓清嚴，到了後半部分，幾乎都是衍風的照片，把薄薄的幾頁撐到一本相冊放不下。

我不喜歡拍照，所以以前的照片里我的出鏡率很低，但是和衍風在一起後，就想把美好的畫面定格下來。有時候我也會假裝玩手機，以次之便，偷拍衍風不同狀態下的各種照片，洗出來裝在相冊里，在照片底下還會寫上時間日期，做的什麼事和此刻的心情。

我也是第一次才知道，我會有這麼少女的一面。

半夜被尿憋醒，我迷糊著去洗手間解決，路過父母的房間，裡面橘黃色的燈光還亮著，父母兩人在低聲交談。

「你看他……吃飯……怎麼回事？三個人……四碗……對著……喂菜！」

「我看到了……」

「……他是不是精神……不正常了？要不要……精神科看看？」

「大過年的……醫院，這麼不吉利。他可能只是一時……不了，再看看吧！」

父母的聲音很小我聽的不真切，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尿完又躺回床上，抱著衍風繼續睡覺。

有衍風在身邊，一夜無夢，睡到自然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