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市離S市不遠，一個半小時左右的車程，路上也不算顛簸，可衍風卻漸漸感到身體不適，手腳冰涼，臉色蒼白如紙。

他嘴上說了沒事，還強打起精神幫我拿行李，可每走一步都像是付出百分百的力氣，走走停停，搖搖欲墜。

我從行李箱里拿出兩件大衣給衍風穿上，把他包的嚴嚴實實，密不透風的，招了輛三輪車，趕去最近的診所。

可是大過年的診所沒開門，我們繞了小鎮一圈，只找到一家正準備關門的藥店，買了一盒999感冒靈。

越接近家門口，衍風的背挺得越直，大衣也脫下來放回行李箱，臉被他拍的微微發紅，就是腳底還有點虛，表面看上去和正常人一樣。

我把他的衣服合緊，「你沒必要在我父母面前硬撐著。」

他沒說話，握緊我開鎖時微微顫抖的手。

我試了兩三次都沒把鑰匙對準鎖口，反而是開鎖動靜太大，把母親引來了。

隔著門板，母親的聲音蒼老又無力「誰呀！」

「媽，是我，安可。」

門被輕輕推開，母親看見我的臉瞬間紅了眼眶，什麼話也沒說，就抱著我默默流淚。

這是我第二次見母親哭，第一次是我帶衍風回家，說我下半輩子要和一個男人過時，母親也是這麼抱著我默默的哭。

父母是封建古板的農民工，男人和男人在一起這種事情就是有違道德常理的笑話。但是衍風帥氣多金，又溫柔孝順，每年過年過節的還都會和我回來陪父母，在廚房給我媽打下手，或者和我爸切磋棋藝。

父母嘴上說著反對，但和衍風相處久了就把他當親生兒子一樣看待。而且，衍風除了不能給他們一個孫子之外，簡直就是完美的兒媳婦，她們也就默默接受了。

聽著母親的哭聲，我心咯噔一跳，聲音顫抖的發問「媽，我爸呢？」

「你爸在裡屋看電視。」她放開我，抹幹眼角的淚水。

「哦。」我舒出一口氣，放下心來。

進裡屋和我爸打了聲招呼，他點點頭又把視線放回電視上，從側面看到他嘴巴抿成一條線，像是有話又問不出口。

我轉身和衍風回房間收拾東西，我就算經常不在家住，母親也會把我房間收拾的幹幹凈凈，被褥還是前幾天剛換的，我讓衍風躺在上面，測了下他的體溫，沒有發燒，身體像冰塊一樣冰涼。

我打開一包999感冒靈，沖了一杯給他喝，讓他喝完躺下休息一會兒。

衍風睡到下午三四點，臉色變得潮紅，我又試了下他的體溫，燙的嚇人。

我有些心急，衝到廚房問我媽「媽，家裡有沒有感冒退燒藥，外面診所沒開，衍風又燙的厲害！」

母親手裡的瓷盤「砰」的一聲摔在地上，碎成四五片，她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著我「你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