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貨商場逛了半個多小時，瑣瑣碎碎的買了一大堆東西，大件物品寫了送貨地址，小件的就放在購物車裡。

七逛八逛的都逛的差不多了，到出口結賬時，正巧路過個兒童遊樂場，小孩子們在裡面玩耍，銀鈴般的笑聲充斥著整個遊樂場。

我走了幾步沒見衍風跟上，轉過頭，看見他若有所思的望著孩子們。

他眼神流露出淡淡的憂傷，我張了張口，什麼話也沒說出來，扯出一個痴傻的笑容，蹦噠的跑過去，一屁股坐到購物車裡，揮著手學小孩子喊「沖沖沖。」

衍風被我帶來的後坐力嚇到，不自覺的後退一步，魂被拉了回來。無奈的搖搖頭，推著車去結賬，卻被穿紅衣服的工作人員攔下來「先生，你不能坐在裡面。」

「哦，好，不好意思。」我應著從購物車裡下來，看著工作人員遠去，尷尬的朝衍風吐舌頭。

衍風被我逗笑，心情好了一點。

衍風是家裡的獨子，沒有任何的兄弟姐妹，許家就靠著他繁衍後代。當初他家裡人不是沒同意我們倆在一起，但有一個前提條件——找代孕生孩子。

衍風為了和我在一起被迫妥協，許家也花錢拖關係的找到一個健康，美麗的專業代孕。一切路都鋪好了，最後一刻，我卻不同意了。

當初的我，不知是太自私，還是太愛衍風，我不希望和他之間還隔著一個孩子，或者是和孩子，甚至和他都有一丁點關係的代孕。我怕他太善良，對那個孩子付之超過我的感情。明白了正常男人該有的福祉，對這種世人無法理解接受，有違道德的感情，棄之不顧。

所以，我第一次痛下殺手，讓還未滿兩個月的孩子，沒有機會來到這個人世。

沒有了孩子，沒有了妥協的資本，我和衍風本應徹底無緣，可他不惜和家裡斷絕關係也要和我在一起。

從此，在衍風心中一直有兩根刺，一根是孩子，另一根，則是家庭。

所以，每年過節過年我都會重複問一個問題「去你家還是我家？」

「你家。」他想都沒想，張口就給我答案。

「你很久都沒回去了。」

「嗯。我們……」他在考慮一個合適的措辭「他們和我已經……沒什麼關係了。我和他們簽了……協議。」只有說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他才會口吃。

這個時候，我心裡都會很對不起他。

小年大掃除，除去舊年的晦氣，迎來新一年的喜慶。

其實我和衍風住的地方不大，70平方米左右，布置的卻很溫馨舒適。

他負責外面，我負責裡面，男男搭配，幹活不累，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就打掃的亮潔如新。

我癱壓在他身上，和他討論過年回家的事「真去我家嗎？」

「嗯。」他用紙巾擦幹我鼻尖上的灰塵。「他們……身體都還好，你父母……」

確實，衍風的父母是企業家，是商人，就算是大過年的也能看見他們衣著光鮮亮麗的出現在電視，報紙上參加各種宴會。相反我的父母，窮苦的農民工，每年最期待的就是能一家人團團圓圓的吃一頓年夜飯。

我沒能再說什麼，起身去卧室收拾行李。

其實我們都注意到了，衍風的父母憔悴了許多，瘦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