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有一回，師父心血來潮招了我來看他習字，然後一本正經的在宣紙上寫了這麼一句話：

生，死，皆無法改變；而生死卻可以選擇。

廖風從來不說這麼哲理的話，一時又讓我覺得他還是很有師父的樣子。

他說，無衣，寫字和練劍是一樣的，千變萬化的劍招最後都歸於一處，不過是和這字裡頭的「橫豎撇捺勾」一樣的。於是就讓我仔細琢磨這句話的含義。我當時很用心的想了想，說，這句話就是一個逗號的差別，一個停頓的瞬間。前一句說的是生和死，那是兩個事情，後一句說的是生死，是一種人生態度。

廖風聽後，看了我很久，我只當師父終於要同我講些人生道理了，不想他說，無衣，其實是兩個逗號的差別。

……

就如同在當年的聚賢樓里，那一對師徒走後，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很羨慕他們，只覺得那個溫文爾雅的男子滿眼都是淡淡的笑意，很溫暖，也很好說話，他站起來時，還給一旁的少年整了整衣。

之後，廖風一人坐在雅閣又喝了兩盞茶，離開的時候，我朝著他道，「客官聽了書，不給賞錢嗎？」

我說完話，廖風半蹲了下來，看著我攤向他要賞錢的手，他道，「你和我學武，如何？」

「我不拜師。」我心裡想起的是方才這人的話。一瞬間，臉都紅了。

「我不收徒的，你這麼漂亮，貌若好女，若是沒點武功，將來被人欺負了怎麼辦？」說完，他就伸手來摸我的臉。

「啪」！的一下，我將他的手打開，轉身就走。我現在想起來，那時一定是自己太過大膽，又或者舉動太大了，以至於讓人印象深刻。

這一深刻，就有了讓自己懊惱的事。此後，那說書先生不知聽了誰的話，將我轉手賣了出去，這賣的地方好巧不巧，便是妓館。當時的我整個腦海里只回蕩著一句話，我廖風收徒，必要和我上床，心裡一時明明滅滅的又都是那個人的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