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他的永恆
小說: 卿身相許否 作者:良玹 字數:2097 更新時間:2019-09-22 00:42:58
第十六章
天空被一層陰雲遮住,馬車到宣城門口,被例行檢查的官兵攔下。城內治安的確嚴謹很多,白肅熙透過珠簾望著這座充滿回憶的城池。此情此景如同初來那日,當時百姓疾苦,如今旱情化解,城內洋溢著喜悅的氣氛。
白肅熙沒什麼歡欣感,卻是想到瑾奕在廟中祈雨的樣子,想到他虔誠祈禱的模樣,現在已如他所願。
他同夏瑾奕隔屏較量,太守對他冷嘰熱諷,毫不留情。那時就覺得,這人怎麼這麼刻薄。恐怕連感情都是斤斤計較的,自己不付出更多,他便也不肯多付出一分。
他想回到湖邊去看看,也許那人早就回去府中,但他想去那裡。
也不顧及李墨栩詫異的眼神,他說要回到湖邊看看,叫他先一個人先回京,還有事情沒有解決。大概是瘋了吧,他拎鞭駕起一匹快馬,他心中一直那麼期待,如果夏瑾奕能挽留他一次,他就不會走。
馬匹離宣州城越來越遠,過了遠處的千山萬水又要回到長安,彷彿這幾個月一來他們的親近不過是一場夢。
認識他之前,他把入朝為官當作一種束縛。他渴望到一個沒有那麼多偏見的地方,在那裡不會有人對他阿諛奉承,也不會有人在背後冷嘲熱諷,所以他來到宣州。
「瞧瞧,他就是那奸相的兒子,都是他把咱們老百姓害成這樣的。」
「官人你小聲點,他聽見了怎麼辦?」
自小就聽慣了這些倒也沒什麼,最不能忍受的是他們把文煜說成那樣,連皇帝也因為生氣最近對他很有偏見,甚至也有過懷疑是他害死文煜的想法。
京中謠言太過,他到江南暫避風頭,也有緣結識了像沈家主那樣的友人。
一眼望穿那一襲青衣的影子,快馬在湖邊駐足,他還以為眼前出現了幻覺。
夏瑾奕在舟邊,雨水浸濕他一半的衣裳,臉色比起平時更顯蒼白,不敢置信似的才發出聲音,「你沒有走?」
白肅熙沒有言語,再沒有什麼能表達他的心情,他跨上船將男子抱在懷裡,彷彿找回了失去的最珍貴的一部分。
白肅熙動情地說,「瑾奕怎麼在這?你也沒有回府。」
夏瑾奕猶豫了一下,「那你怎麼也回來了呢?」
兩人不約而同地笑了。
白肅熙抿緊了唇,有件事他在走之前很想解釋清楚,「瑾奕,我有件事情一直沒告訴你,我跟你說了你可能會生氣。」
夏瑾奕平淡地說,「所以你就是為了這件事回來找我?」
「也不是,我只是想你了。」白肅熙坦言說道,「其實我跟李墨栩打賭,賭我可以三個月內讓你愛上我。」
「嗯?」夏瑾奕似乎並不意外,「然後呢?」
「你不生氣嗎?」白肅熙很訝異他的反應。
夏瑾奕說,「所以這就是你一直在瞞著我的事情,我早就感覺到你有事瞞著我不說了,刺客的事也是,也不知道你是用什麼方法找到兇手是何大人的,但不管怎麼樣,我相信你這個人還是白肅熙,我認為你值得信任,我認為你是一個坦坦蕩盪的人,不會做什麼卑鄙之事。這個賭約,也是有你的原因的吧。」
白肅熙沒想到他竟然這麼了解自己,「知我者,瑾奕也,但該認錯還是得認,我不該跟人立下這種賭約,但我從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從不曾把你看輕。」
「我知道。」夏瑾奕說道,「你心裡有沒有我,我還是感受的到的。」
夏瑾奕用傘遮住了兩個人,「肅熙,你身上濕成這樣子怎麼回京啊?跟我回家換身衣裳吧,我去煮點湯給你喝,免得著涼生病了。」
「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我才不會病倒呢。」
雨漸漸停了,那人靠在他懷裡,他們坐在岸邊,看晚霞漸漸升起,他摟著他,一遍又一遍叫著他的名字。
夏瑾奕隨意地說了句,「你知道嗎,小時候我母親喚我作阿夏的。」
白肅熙笑,「這是你的乳名?」
夏瑾奕沉默了片刻,淡淡地答了聲,「算是吧。」
「我還是覺得瑾奕好聽,瑾同謹,彷彿你謹慎的性子,奕是對弈的奕,也符合你喜歡與人針鋒相對的性子。」白肅熙評價道。
「哪有?我很溫柔的。」原來在肅熙眼裡他竟然是這樣看待自己的嗎?
「你有啊,在朝廷上你可是誰都不敢得罪的,誰你都敢彈劾,沒少得罪人吧。算了,不說你了,說你你也改不了你這個倔脾氣。」
夏瑾奕看著他,「你這麼一說,我好像確實不太討人喜歡,怪不得京中有些才子,我想找他們吟詩作對,都對我避之不及。」
「咳咳咳。」白肅熙想到這裡有一部分他父親的原因,就急忙想轉移話題。
回去之後兩人換了幹凈的衣裳,又在房裡睡了一會兒,這人今日分外乖覺,臉緋紅得比天上的雲霞還美。
「肅熙,你體力怎麼這麼好?」
他無力地望向西邊的天空,雲層中散出幾片單薄而清麗的彩霞,淡淡的霧靄輕輕浮動。
留戀那一點溫暖,他想拉住肅熙,肅熙卻不舍地笑了笑,留戀地吻了吻他,「這次我真的該走了,我愛你。」
他在那溫暖的感覺中舒服的睡著了,夢中的煙花升上天空後的綻放無比短暫,最美的時刻消失後,又會是什麼呢?他忽然很想和這人再看一場煙花......
可他醒來之後,卻只有衛風還在他身邊,衛風這幾日已經發現了夏瑾奕和白肅熙似乎有一種特殊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像是情人一樣,巡撫大人終於走了他本該高興,卻見他們家大人不是很開心,巡撫在的日子一直有他在他身邊吟詩作畫,執子對弈,還能一起遊山玩水,二人如神仙一般的瀟灑自在。
而現在只剩下太守一人,他卻並沒有變得像以前那樣,臉上很少看到笑容,也不似從前那般刻板了。
偶爾沈家兄妹會帶著酒登門拜訪,三人也相談甚歡。
衛風為太守感到開心,終於他淡忘了以前那些不好的事,臉上又有了笑容。
夏瑾奕把釀好的酒埋在了地下,他笑道,「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等到這美酒釀成的時候,希望還能與你共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