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京城白府

從白府氣派的朱漆大門走出，劉太醫沒過幾步便被人攔住，竟是原先的吏部侍郎夏瑾奕，後來好像去了宣城做太守，在南朝那場叛亂後又返回長安。

對待朝政一絲不苟，就連權高位重的白丞相都忌憚他三分，此人眼神分外犀利，「還在昏迷著？」

夏瑾奕聽說是他給白肅熙診治的，便抓住他問詢白肅熙的情況，得來的回答不甚樂觀。

「老臣已經儘力，至於能不能醒來還要靠他自己。」劉太醫感覺到夏瑾奕聽了這話，明顯陰沉下來的臉，心想這二人是熟識嗎？

夏瑾奕滿心不安更為強烈，他見到白肅熙吐了血，眼看著他被太醫攙扶著走出殿去，那人若不醒來，他又該怎麼辦？他從太醫身邊去過，此時已顧不得其他，只想趕快去探望他。

剛快步走了幾步，卻聽到後面有人在叫他，「瑾奕兄。」

他回頭一看，李墨栩和一名風塵打扮的女子走在一起，「你也來探望肅熙啊。」門口的侍衛通報是李公子來探望，三人便一同進了府。

穿過華美的百花園，一路所見侍女紛紛請安。在一位侍女帶領下，三人來到白肅熙居住的庭院。這座庭院座立於園中南處，名為南楓閣，房間用烏木營造。

園中楓葉正紅，飄落在碧水池裡，在木地板上，若能在此擺一小桌飲茶，風雅之極。

「這兒有個棋墩。」李墨栩在院中發現一盤未下完的！

夏瑾奕走向他所說的棋盤，伸手撫摸它的材質，他的手小心翼翼，眼神里有一抹光亮爍爍。他看這棋盤上的棋子，他忽然身體僵了一下，這棋局竟是他和他曾經下過的一盤棋，原來他並沒有忘了他，原來他還是想著他的。

此時他心裡縱然之前生氣過他的冷落，也不再生他的氣了。跟著他走進白肅熙的房間，白肅熙蘸著墨水在寫一封書信，卻聽見開門的動靜，停下了筆來，隨後看見夏瑾奕走了進來，他欣喜道，「瑾奕？」

白肅熙的臉色有些蒼白，人也沒有平時精神，大病初癒的臉色。

夏瑾奕一時有些害臊，他心中有些氣那劉太醫，幹嘛要把他說得那麼嚴重，害他不管不顧地走進白府。冥冥之中卻又有些感激，感謝眼前的人度過了這場風險，他溫柔又關切地道，「肅熙，身子還好嗎？」

白肅熙答道，「已經沒事了。」他臉上有一絲微紅，像是不好意思一樣，「不知道你要來，沒什麼招待你的。」

李墨栩見狀給鳳棲使了個眼色，「既然你沒準備招待我們，我和鳳棲就在你府內隨意逛逛了。」他嘖嘖著「奢華，真奢華啊！」，拉著鳳棲很識趣地走了出去，房間內只剩下夏瑾奕和白肅熙二人。

白肅熙對他招招手，「瑾奕，過來坐。」

夏瑾奕便聽了他的話，坐到他床邊，「你對我有什麼想說的嗎？」

白肅熙有些苦悶地揉了揉頭，露出認真而莊嚴的神情，「我想說得很多，你想知道的我都不會瞞你，你要聽聽我為何在那日對你棄之不顧嗎？」

夏瑾奕早已有了答案，「因為你是要替我說話的，如若開始就站在我這邊，你的話便會在聖上面前變得沒有說服力，是嗎？」　　

「你都知道啊。」　

「我也是後來才想清楚，在此之前我一直都以為你已經拋棄我了，畢竟你對我的態度如此冷淡。」夏瑾奕諷刺地說道，「白肅熙，你要是去做戲子，定是京中的名角兒，你在殿上中毒吐血的時候，可嚇死了我。其實殿上那杯酒，你根本就沒有喝吧，我看到你在飲酒之前，偷偷把酒倒掉了一半。」

白肅熙面色凝重下來， 「的確我在喝之前就知道那是毒酒，但那酒，我確實是喝了的。」

夏瑾奕臉色一僵，懷疑他道，「你是說你喝了鶴頂紅還能活下來？」

白肅熙解釋道，「你從哪裡聽說是鶴頂紅的？」

「說書人不都是這麼說的嗎？」夏瑾奕怔了怔道。

白肅熙說道，「我兒時曾被投毒，那時父親找遍了京中名醫，也未能治好我的病，直到後來我被送到九靈谷拜師，身體才逐漸恢復。我一直在服用生在九靈谷中的百毒草，以毒攻毒，所以我現在的身體是百毒不侵的。」

夏瑾奕氣惱地看著那人，這就是他可以不顧危險的理由嗎？「就算如此，你也不該如此冒險。」

「再說了，我若不吐點血，瑾奕會來看我嗎？」白肅熙輕巧地在他耳邊說道，「瑾奕，這些日子你為什麼躲著我？我可是想你想的緊了。」他說著手又開始沒個正經，想要脫他的衣服。

夏瑾奕紅了臉，「別鬧，你就不怕你爹回來，看見咱倆這樣。」

白肅熙笑了笑，「難得瑾奕投懷送抱，我哪裡捨得拒絕，他若是知道就好了，正好我也懶得想怎麼去跟他說了。」

夏瑾奕無奈道，「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