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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笛声逸

    十歲的太子撿到了一具「屍體」,活下來的他,卻跟了他一生。 所謂世事難料,我愛上你,何其有幸。 古恆逸想,那個人,可能是上天派下來度他的,也可能也是前世留下的一個劫,可能就是命吧。自以為寫好了結局的人生,結局卻因為他變得不敢確定……我從來不是懦弱的人,可是我怕失去你。 古笛烏想,那個人,就那麼出現在他的生命里,遙不可及,又突如其來,至死方休。怎麼怎麼就離不開了呢?怎麼怎麼就割不去了呢?怎麼,怎麼就那麼愛上了呢? 本來,「愛上」這種事,從來沒有對錯,也從來沒有勝負。 可是,我們兩個人卻都錯了,都輸了。

    第六章

    小說: 笛声逸 作者:牙狐 字數:3819 更新時間:2019-09-22 00:55:20

    兩年間,笛烏經歷了許多許多事。 他南來北往,踏遍了赤古國的土地,春去秋來,日復一日,勤學苦練。笛烏的天資果然出眾,不僅僅是他的聽力,他的忍耐力,敏捷度,以及,他對所有人都熱情但是不交心,讓他成為了最出色的暗衛。 說起來好像很容易,有多難,有多苦,可能笛烏自己都不知道。

    他只記得有一次,去鬼面醫師的藥廬里偷求言草,被發現了。世人只知道鬼面醫師醫術高明,性子怪異,救人全看心情。誰知道他武功了得,那一掌帶毒,笛烏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彷彿被人掏走了又塞了進來又揉了一把,鬼面醫師卻不殺他,看了他身上佩戴的暗衛令牌,冷笑道:「那小子又來偷我東西。」將求言草扔到他身上,回了屋,任憑笛烏在地上全然無法行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身上忽冷忽熱,笛烏似乎看見了一位慈祥的婦人,「迪兒,迪兒,過來,來呀……」笛烏想動,動不了,身上的疼似乎都察覺不出了,身子不聽使喚,眼前是那面容不清的婦人,漸漸地近了,那樣的熟悉感讓笛烏不由得感到溫暖福祉,可是,只聽見一聲熟悉的冷淡的絕情的「殺了她」,是古恆逸。他便眼睜睜見了那個婦人倒在血泊中,抽搐著沒了氣息,古恆逸轉身就走,根本不看他一眼。

    「太子?古……古恆逸。」 笛烏醒來了,他已經是回了暗樓,有許多朋友來看他,那些又都不是朋友。他沒來,連捎句話都沒有。笛烏笑笑,自己是在期待什麼?不過是一個下屬,一個暗衛,還期待著主子的關心?

    兩年後,暗樓選拔,但凡及冠的暗衛皆可參加,一共十關,過三關者升為「火字」,過五關者升為「水」字,過七關者升為「木」字,十關全過,並且身體尚且健全的人,才能成為「金」字。 暗樓建立二十多年,在太子舅舅手上,不過除了配合默契,四人如一的東南西北四兄弟而已以及一位不知道名字的老前輩而已,到了太子手上,十年裡,從第十關出來的非死即殘。

    前面的關卡,無非是考功夫,考定力,考觀察力,考敏捷度,考反應力,考智力等等,笛烏倒是不怎麼十分辛苦的,就到了第七關。

    第七關是一個大石室,從南到北,是一個扭曲了的棋局,門外傳去了古琴的聲音,在時疾時徐的琴聲中,又一幾乎不可聞的聲音以極快的速度口頭下了一盤棋,笛烏聽完,毫不猶豫的走上了棋盤,四周射來剪口帶毒的羽箭,密密麻麻。笛烏下意識要閉眼僅僅靠聲音去躲,但是,腳下棋盤扭曲,閉眼無法下腳。笛烏運足劍氣,將石室內的羽箭震開,趁著下一批羽箭未射,記下了棋盤的走向,這棋盤一路非一路,乃四路,四路非四路,也非一路,乃三路,笛烏或許真是急中生智,下一波羽箭一來,他閉上眼,身形幾閃,竟然出來了。長出一口氣,暗嘆好容易過來了,後面一支極快的羽箭飛了過來,笛烏躲閃不急,還是劃破了手臂。 但是這第七關,他還是過了。

    繼續嗎?笛烏拿著「木」字令牌,看著第八關的門,畢竟,前七關可以隨時停止,第八關之後,除非你過到第十關,或者是死了,不能結束。 笛烏對著那些勸他莫再冒險的人淡淡地笑笑,沒有絲毫猶豫,走進了第八關。 其實他沒有把握,第八關之後是什麼,他不知道,他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過,會不會死,可是他記得,答應過一個人,兩年後,以「金字」暗衛的身份陪在他身邊。

    言而有信,不負不忘。

    第八關,一進去,石門關上,是滿目的寶貝。笛烏有些恍然,這,這是第八關?這不是一個藏寶閣嗎? 金銀珠寶,各種武功秘籍,靈丹妙藥,奇葩異草,還有武器,書畫,簡直,簡直是個…… 無論是誰,都能在這裡找到他所喜愛的東西,笛烏也不例外,他喜歡樂器,可是,他僅僅只是多看了那些珍奇的樂器一眼,就目不斜視地直直走到了大大的廳室盡頭,推開門,走進去。 每樣東西上都有毒,笛烏還沒有傻到為了慾望,為了這種「好東西」不要自己性命。可惜,世間多少人如此。 況且,他還要見那個人,與那個人相比,這些也都沒那麼必要了。

    第九關: 這是一個囚室。 有獸,無比兇猛的野獸,笛烏能聞到空氣里的腥臭,他手上沒有武器,任何武器都沒有。皺皺眉,三隻,虎,獅,豹。腳步還未停穩,那隻顯然餓急了的豹子的籠子打開了,撲了上來。獸,餓急了的時候最兇猛,本能是最殘忍直接的。笛烏只能躲,可是豹子敏捷快速,這樣下去等到力氣耗盡,還是會成為它的食物。笛烏解下自己的腰帶,將外衣脫下,伺機套到了豹子頭上,豹子行動一滯,更是發狂,笛烏毫不猶豫,上去就對著豹子的眼睛直擊。生物的本能,面對死亡會激發潛力,野獸的本能比人更甚。笛烏被甩了下來,摔倒了角落裡。 這時候,他發現虎的籠門,向上升了一寸。他沒多想,又抬起一腳踢到豹子的喉管。一聲嘶吼~。笛烏退到牆角,看那已經發狂亂叫的豹子,外衣已經被撕開了,眼看就要……

    等等,虎的籠門又升了寸許。

    這是?

    好狠,每傷這獸一分,另一隻獸的門會上升一分,待到這隻獸好容易被解決了,下一隻又來了,等到下一隻被制住,第三隻又來,怎麼,怎麼能堅持到那時候? 笛烏暗自叫苦,誰那麼無聊發明這幾關,變態! 現在哪裡有時間腹誹那個變態,笛烏只想保命,這時候,笛烏忽然想到了什麼,又搖搖頭,似乎覺得不妥!但是豹子已經將外衣撕碎,對他虎視眈眈,沒有時間猶豫了,笛烏當機立斷,用輕功飛身上前,打開了虎與獅的籠門,一回身,站到了最中間。 三隻獸立馬以三角形將他包圍了,俯身低吼,明顯攻擊姿態,只一瞬間,三隻獸撲倒了一起,笛烏及時的跳了出來,站在遠處。

    一個獵物,一個不大的獵物,哼哼,一山不容二虎這個道理他古笛烏還是懂的,借刀殺人,坐收漁利。這是聰明人的做法。 最後收拾一隻重傷的獅,也不費什麼功夫。

    第九關,過了。

    第十關。 黑暗,無盡的黑暗, 安靜,窒息的安靜, 看不見,聽不到,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往哪兒去。

    笛烏有些慌張,靜靜地站著,時間就那麼流逝,感覺像是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好久好久,沒有盡頭。 身上的外衣早就被獸撕碎了,笛烏感到越來越冷。 這一關,什麼都沒有,最可怕的也是什麼都沒有,感覺不到時間,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這種孤獨,這種恐慌,讓笛烏少有地感到害怕。 終於找到了牆,笛烏靠著牆坐下來。 什麼事也不能幹,唯一能做的,就是想。

    想什麼呢? 義父,那個嘴硬心軟的老頭子,對他其實是真的好,什麼都教給他,除了愛喝酒,愛罵人,愛去……青樓之外,沒什麼不好的了。 阿北哥,阿北哥是好人,笛烏難得地在短短十天里對人那麼親近,可惜,阿北哥不在了。 他?古恆逸!笛烏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有了弧度,又漸漸地平了。他還好嗎?這兩年,他的太子之位坐得安穩嗎?他是否遇到了危險?他,還記得自己嗎? 笛烏不是那樣單純得可憐的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他也清楚地知道太子當初對自己的親近,一方面是為了收攏出色的手下,一方面可能也只是,日子太過孤單寂寞,解解無聊而已。 笛烏笑笑,出了聲,看來他是太需要朋友了,這幾年,關係好的不是沒有,可是並沒有真心交心親近的人。說實話,對太子,他的確有對常人沒有的親近感和在意,笛烏不清楚那一分多出來的親近和在意是什麼?對主子的忠心?他想不明白,暫且算是吧。 眼皮越來越重,笛烏告訴自己不能睡,可是,可是……

    眼前突然有了光亮,笛烏皺皺眉頭,睜開眼睛,他躺在一棵高高的,枝繁葉茂的樹下面,這是一個大大的農家小院,扎著竹籬笆,有幾間簡單的木房子,有水井,有石桌,院子里還種著桃樹,開了滿樹的花。 一個人站在桃樹下,轉過頭來看他,笑靨如花,看著他,眼裡滿滿的都是笑,在陽光下,無比燦爛的笑著。

    他說:「笛烏,你醒了。」

    「笛烏,你果然言而有信,兩年後就來見我了。」

    「笛烏你來看,這花開得多好,我們釀酒好不好?到了冬日就能喝了!」

    笛烏楞楞地,站起身來,痴痴地看著那個人,不敢置信看著他,笑著,卻又有了淚,「古,古,古恆逸?你,你怎麼在這兒,你不在太子府?」

    古恆逸笑得愈發燦爛了,走過來,無奈地,溫柔的,摸著他的頭,說,「我當然在這裡了,你在這裡啊。」

    「可是,你是太子,我是暗衛,你怎麼能在這裡?」

    古恆逸笑著,看著哭出來的笛烏,看著他慌亂著急的樣子,一把抱住他,一字一句,「笛烏,我不是太子了,你也不是暗衛了,我是你的古恆逸,僅此而已。」

    笛烏把頭埋在他懷裡,喉結上下抖動著,他不想哭,可是眼淚忍不住地涌,他回抱住他,狠狠地,狠狠地,哭了。

    笛烏再傻也不會不明白這個事實,他逃避了兩年,或許是更久的事實,他喜歡這個人,這個驕傲的,倔強的,狠厲的,太子,古恆逸。 他知道自己作為一個暗衛,一個男人,沒有喜歡的資格,可是,他是真真的動了心。 怎麼收回來? 笛烏學會了許多,可是沒有人教過他,給出去的心,怎麼要回來?

    古恆逸,我知道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不可能有結果,所以我才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不可以對你動情,你是主子,你是未來的皇帝。可是,你為何會給我希望,為何要給我溫柔? 讓我不得不認清我喜歡你這件事。

    笛烏從古恆逸懷裡緩緩地退出來,看著他,那個眼裡儘是情意的他,笑得格外苦澀,格外不舍。

    古恆逸,正是因為我知道你不可能喜歡我,我才不喜歡你;正是因為我知道你不可能給我溫柔,我才欺騙自己你只是主子。 笛烏閉眼,手中的劍已經穿過了對面那人的身體,一瞬間,樹,屋,人,都不見了,手裡也沒有劍。 笛烏站在空空的房子中間,臉上絕望而空洞。

    所以,我知道,這個喜歡我的溫柔的你,是假的。 可是,我明明知道是假的,還是無法欺騙自己的感情,寧願騙自己,哪怕一刻。

    第十關,什麼都沒有,只有自己,和自己的心。

    笛烏過關了,「金字」暗衛,笛烏成了傳說。 暗樓中的前輩對後來的新人說,那個闖過了十關笛烏前輩,走出來的時候,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但是,看了他的樣子,他們的心裡,都不由得對第十關有了恐懼。

    那一瞬間,笛烏就像,行屍走肉。

    是的,沒有了心的,像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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