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晴捧著一個話本正看得入迷，玉晟堯陡然發問，他一時反應不來：「什麼？」

玉晟堯走上前將書抽了，看一眼，又放回他手上：「赤古的文字你能看懂？」

玉晴點頭：「能，薛大夫給我看過，說我失憶前會的東西，仍然是會的，或者說很容易學。劉管家給我讀了幾篇，我慢慢就能自己看了。」他解釋的很清楚。

玉晟堯覺得有趣，笑道：「原來你不是文盲。」又從書架上取下兩本書，一本是玉真的史書，主要記錄的歷代玉真勇士的事跡，另一本是海乘國的古醫書：「我給你讀讀，你看看能不能懂。」

玉晴湊過去，看到書本上奇怪的文字，搖搖頭：「不懂。」玉晟堯於是用手指著，一個字一個字的讀給他聽，讀了兩篇，玉晴的眉頭越來越緊，一點沒有領會的樣子，他便換了一本讀，還是如此。

玉晟堯有些失望，拍拍他的頭：「不讀了，你自己找書看吧。」起身將書放回原處。玉晴很失落地看他：「你還在懷疑我？」

「什麼？」

「我雖然聽不懂，但是我能聽出來第二本是海乘話，你說不是還在懷疑我是細作？」他的語氣已經帶了哭音。

玉晟堯忙將他拉近了哄：「你多想什麼，我的確關心你的來歷，栁州原來被海乘侵佔，有些人家是懂得海乘文字的，玉真臣服赤古之後，搬來赤古的玉真人也不少。玉晴，你不想找你的家人嗎？」

玉晴搖頭，一會兒又不動了，將大腦袋抵在玉晟堯肩上：「我找到了家人，還是你王妃嗎？」

玉晟堯忽然渾身僵硬，空蕩盪的心裡，像是有人敲了一座鐘，嗡嗡的悶響，回聲繞啊繞啊落在他心海里，鼓成一個大泡泡，砰，破了。

「是，當然是。」他這麼說給玉晴聽，也說給自己聽。

玉晴自那天以後就很是介意「文盲」二字，但凡空閑便去找書看，劉管家對他這樣喜歡的不行，更是嫌棄自己的粗人侄子劉二壯。

不久中秋，玉晟堯見劉管家一人孤寂，便讓人將劉二壯叫了回來，玉晴一點兒意見沒有，他正在後廚學著做月餅，沒時間管這些事。

你說巧不巧，劉二壯回來沒趕上中午飯，劉管家又出門買東西去了，他不敢直接找玉晟堯和澈風，虧空的肚腸咕嚕咕嚕地響著，直接就衝進了後廚房：「李媽，有吃的嗎？」

玉晴和李媽同時抬頭，一旁的大廚子和打雜的小廝都尷尬地背過去。劉二壯看著坐在小案前穿著圍裙兩手麵粉的玉晴，老臉通紅，轉身就要逃。

「誒你跑什麼，不吃飯了？」玉晴叫住他，待他轉過來，對他笑笑：「再說了，你不怕我給王爺下毒？可不得好好看著我。」

劉二壯這下吃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站在門口皺著一張臉，半晌，傳來了咕嚕咕嚕的聲音，他更是窘迫。玉晴也不逗他了，忍著笑悶頭揉面：「月餅還沒做出來，你讓師傅給你炒個飯？哪兒還有幾個包子，你先墊墊。」李媽也連忙打圓場：「這孩子就是咋咋呼呼的，餓了吧，快坐下吃點，晚飯可還沒呢，你說說你說說，這麼大一個塊頭，怎麼能餓著。」

劉二壯坐去了灶台，吃完了包子，端著熱乎的炒飯，沒話找話：「今年人手不夠嗎？怎麼他···王妃，也來做月餅？」

「我樂意。」玉晴將話噎回去，誰還沒個脾氣了。

周圍得人立刻眼觀鼻鼻觀心。

劉二壯自覺理虧，再加上大伯去看他時將王妃誇的是天花亂墜，說什麼好學又聰明，什麼懂事又直爽，對下人什麼沒架子，王爺最近也被哄得可高興。雖說是越喜歡就越愛看，越看就越好看，誇大了，但這也說明，王妃真的不是個壞人，自己的確是做了蠢事。

「王、王妃啊，之前二壯我······」

「打住打住。」玉晴可不想聽他這些：「你千萬把話憋住，我不怪你了。」

劉二壯顯然不信。

但他後來就信了，因為王妃做完月餅將他偷偷拉到角落，狠狠給了他兩拳：「扯平了，記住我說的，偷偷拿。」

劉二壯心想，王妃讓我做賊還債，這可怎麼好，我要不要告訴王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