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周琹有意低調了些，但是二人之間的變化，明眼人還是知道的。

玉晟堯修書一封，派人送到現在山南省的澈風二人。他想了想，還是將那日在石室中的所見所聞講與周琹，周琹一手扶頭，一手繞著他的髮絲：「你講這個，是有什麼想告訴我的嗎？」

玉晟堯將頭一偏，輕輕靠在他肩上：「你不覺得，這黔省上下，都是傀儡麼？」他聲音輕似嘆氣：「和陶風哥一樣。」

周琹點頭：「這幾日我觀察下來，這黑暗生意他們做著，賺著血汗錢，的確是受人驅使，只不過和老師不同，老師為人脅迫，他們則是為了利益。」

「他們都是赤古的子民。」

「赤古庇佑他的子民，前提是他的子民不背棄他。」周琹將茶杯輕輕磕在桌子上：「陶風雖然是個忠義重情之人，但這些人不是，堯兒，不能過分仁慈。」

玉晟堯輕輕閉上眼：「你已經查到了多少？」

周琹轉過身子將他摟在懷裡：「我知道的，並不能代表就是事實，我需要證據。」

玉晟堯眼裡溢出一滴淚來：「陶風他不應該回去······那個人就是魔鬼，他只是想報復赤古，他就是不想讓任何人好過。」

周琹一下下撫摸他的頭，不知怎樣安慰他，準確的說，他現在不知說什麼。

在湖廣省，玉晟迪和古恆逸將這兩年他們關注的這股勢力所有資料交於他，他二人不好過多參與這事，而周琹的確讓他們刮目相看。周琹那幾日旦夕不休，也已經初步有了個計劃，只是玉晟堯這裡出了意外，打亂了進程。

是他讓陶風回去找那個人的。

那個人是誰？

當然是赤古的仇人，也是玉晟堯的仇人。

他是海乘的貴族，準確來說，是海乘滅國時的儲君，當時海乘王的親弟弟——黎成。海乘滅國時，他逃走了，但是，他是親眼看見玉晟堯闖進大殿，殺了他的哥哥。所以他引燃了火藥，想要玉晟堯給哥哥給海乘陪葬，沒想到最後炸傷的事追進去的玉晟迪。

「沒想到，我逃走的時候，還能撿到一個寶貝兒，是不是啊？」昏暗的火光印在黎成臉上，將他猙獰的傷口照得妖冶而噁心，他翻身離開陶風，半仰著身子笑：「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你那個弟弟呀，太心軟了。」

陶風掙扎著翻身，酸疼的腰讓他使不上力氣，只能慢慢側過來，疲憊地閉上眼睛。

黎成似乎沉浸在回憶里，自顧自說：「他當時抱著你哭，我用劍指著他，門外傳來赤古軍隊的聲音，他竟然選擇衝進去救他親哥哥，竟然選擇放我走。他可真傻，哈哈哈，你說是不是，寶貝？」

陶風不語，他也不在意，繼續說：「他肯定以為你死了，你躺在那裡，看上去像一團亂泥。他肯定以為我活不了，我穿著下人的衣服，臉上還被炸傷，流著血像個死人。他肯定以為海乘，我海乘國沒人了，他沒想到啊，我還留了一手，還有一幫人救我，還把你·····」他用手掐著陶風的下巴，強迫他睜眼看著自己：「這攤爛泥 ，帶走了，哈哈哈哈哈，真是有趣。」

陶風望著他，眼神晦暗不明，卻是很不屑地哼了一聲。

黎成惱羞成怒，跨上來一手捏住他脖子，像抓著一隻死雞：「你要知道，你是他不要了的，你是我救得，你的命早就應該沒有了。」

「那讓我死······」

「不可能！」黎成瘋狂的用牙咬他，在他身上留下痕跡：「你的命是我的，我的東西誰也不能搶走。」

陶風愈發冷靜，他幾乎是大笑起來，笑得黎成徹骨生寒，從他身上退開，扭曲著臉看他。

陶風憑著一股氣坐起來，扯著床幃穩住身子，可笑地瞧著那個人：「你的？你有什麼？你自己難道不清楚嗎？你還在掙扎什麼？你應該早就知道，你蹦躂不了多久，你用盡全力在南方五省鬧了這麼久，你以為他們是你的盟友？呵呵，各為己利罷了。你以為你把水攪混了，能讓誰鬧心？哈哈哈，赤古水之清之深之廣，你不過是草芥。」

「你給我閉嘴！」

「我說怎麼了？戳你痛處了？你何必騙自己？你已經到陌路了，我之所以不死，就是等著看，你這秋後的螞蚱，還能瞎蹦躂多久。」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

「看著他！一步都不準離開！」

「堯兒，我今夜一去，若是天亮之時沒有回來，你就帶著這個盒子，暗衛會護送上京面聖。」

「周琹，我只求你一件事。」

「說罷。」

「平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