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書清醒來了，入眼的是熟悉的洞頂，還有日夜思念的他，鳳尤離。

「額····」金書清掌下按著額頭，似乎有點吃力地撐著坐起，快要完全坐起時，胳膊突然一軟，差點直接躺地，幸好被鳳尤離伸手托住。

金書清笑著看向鳳尤離，輕拍了下他的手臂，「謝了。」

鳳尤離目光停留在金書清的臉上好一會兒，問道：「回來了？」

金書清眼神清明，即使沒有一層鏡片的過濾，也能無比坦然直視對方的眼睛，形容姿態與以前的金書清大不一樣。

金書清的視線剛要探進鳳尤離的眼底，卻強制又慌亂地移開，繼而爽朗一聲輕笑，點頭，「嗯，回來了，尤離。」

鳳尤離看著金書清的眼睛，眼底情緒翻騰，突然抱住了金書清略顯單薄的身子，之前所有的憋悶全部在這一瞬間爆發出來，雙臂將金書清緊緊勒住。

金書清手艱難地從縫隙中鑽出，猛敲鳳尤離的鳥頭，「鬆手，你這大鳥。」

鳳尤離這才鬆了勁兒，流露出小鹿般懵懂清純的眼神，令人不忍多做責怪。

「玉封····」

「還是叫我書清吧，我現在比較習慣這個名字了。」

「那你也叫我顧念？」

「如果你希望的話。」

「叫我顧念！」鳳尤離比起自己原本的名字，更喜歡玉封給他起的名字，特別是知道這個名字的含義之後，更是珍惜得很。

「好吧！」金書清似乎沒有遲疑，他站起來鬆了下筋骨，環視這困了鳳尤離萬年多的牢獄，「這裡還是一點兒沒變。」

「你還記得鹿兔嗎？她把心還給你後····」

「雪兒」

鳳尤離抬眼看向遺世獨立的玉封，看他笑眸中的轉瞬即逝的憐惜，猛然間覺得此時的玉封有些遙不可及。

「這是我給她起的名字，能守住數萬年的約定，真是個聽話的孩子。」

言語輕飄，不禁讓鳳尤離有些不悅，低頭看著腳邊的靈塵，眉眼儘是湧上心頭的思念。

金書清伸出手掌，一隻兔兒的白色魂魄跳躍在掌心，凝結於指尖，化作耳垂的一隻銀色耳釘，又漸漸隱沒消失，不能為人所見。

『終於能再次陪伴主人左右了』

金書清輕柔摩挲下耳垂，『你已無處可去，便和吾同生死，你可願意？』

「為了主人，肝腦塗地也無懼。」對於雪兒來說，自己的命早已不是自己的，如果沒有主人，自己早已因為一個小傷殞命，或是因為壽盡而消失，兔子的一生不過短短數十載，匆匆來世間一趟，平淡如水，寡味得甚至有些苦澀。

「剛才你····雪兒····」鳳尤離注意到了金書清的舉動，那個是鹿兔的魂魄，金書清竟然輕而易舉地將它收集整合，收入囊中。

金書清笑著回道：「我把她收為自己的魂靈了，她已經無法步入輪迴，如果四散在這世間，只能做個孤魂野鬼。」

「這樣也好····你當初為什麼把自己的心給她。」

「我的魂魄有些特殊，如果不把心挖出來，是無法讓魂魄自由來去，而我一直想像個一個普通的人體味人生百態，又不想讓自己的實力有所消耗，所以·····只能委託雪兒暫時替我保管一下了。」

「你沒有強迫她？」

「她不是還讓你轉達對我的謝意嗎？如果她不願意，還會謝我？」

「好，」一個問題解決，「你為什麼沒告訴我這件事。」

「可能當時急著投胎吧，哈哈。」

金書清的解釋，似乎抽空了事實，一切都顯得無足輕重了。

「顧念，我們該去SA找他們了」

外界的異常波動他不是沒有感知到，但是拯救天下蒼生這種事情，現在的他並不是很願意去做。

「你是忘記我是為什麼被關在這裡了？」

「但不論怎樣，你都無法坐視不管，就像當年，不是嗎？」

鳳尤離後槽牙緊了緊，這話如果是其他人說出來，他肯定會冷笑一聲，不予理會，可是偏偏對他說話的人是玉封，是金書清。

「也許事情沒有那麼糟糕，不需要我們幫忙。」

鳳尤離站起身，變化成現代人的模樣，說道：「就給你這個面子，但····當他們知道我的真實身份，說不願藉助我手，到時候即使是你求情，我也不會再出手相幫，就算是天漏，我也會作壁上觀。」

金書清淡笑，「好。」

雖然嘴上是那麼說，但是金書清知道，鳳尤離對於真正在意的事情，總是會故作冷漠。

「我們走吧」

「你不去看看外公？你在這裡許多天，外公都不知曉。」

金書清身體頓住，轉身看向鳳尤離，桃花眼一如以往的盛著溫暖的笑意，「你不說，我倒忘了。」